朝阳长公主(263)
她的眸中闪着捉弄他的促狭光芒,他的心中酥软,这样就好,他在她的计划里,她待他已开始言笑无忌,愿意接受他的亲近,他不用再艳羡她与他人之间有说有笑,而他因嘴笨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将掌中的小手捏捏,他狭长双眸中,透出的笑意不减。
他好像很容易哄嘛,只是说要带着他一起,就这么开心,她笑:“咱们不能一直挡人门前,接下来,世子大人打算去哪儿?”
“殿下想去哪,咱们便去哪儿。”他喜欢听她说‘咱们’,这代表他与她是一个整体。
……这不是为难她嘛,她对京城难道有他熟?
夏漓只得转身向四周看看,被远处的一处吸引,道:“去城墙上看看。”
黎寻之随着她目视的方向看过去,巍巍城墙,肃穆矗立,他道:“好。”
二人一人乘车,一人骑马,在城墙根拐角的马道停下,以公主令牌,命前来领路的守将各司其职,不得因他们的出现而懈怠,城墙他们会自己观察,不用介绍,更不用再有任何人来打扰。
全副武装的守城将士退开,夏漓和黎寻之二人缓步跨过把守严密的大红门楼,走到登城阶梯处,抬步踏上石梯。
黎寻之的配剑,在下马时便交于侍卫常山手中,此时,他在踏上石阶的同时,伸手将她靠近自己这一侧,正提着裙摆的玉手,握于手中。
夏漓松开手中捏着的裙摆,任他再次将自己的手牵住,偏头看着他故作肃容,耳根却微红的一侧面颊,她停下脚步,用力握住他的手,在他看过来时,笑着示意他继续向上走,她则把身体的重量依托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任他用力将她拉着慢慢向上挪去。
黎寻之不觉微笑,手上拖着他此生所重,安心而欢欣,耳边听她道:“我第一次去榆林镇的时候,想登城墙,差点被冯景将军,当成奸细抓起来,要不是他与神医秦师傅熟识,我就得人生第一次蹲大狱。”
原来她与冯将军是这么认识的,他笑:“冯将军当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殿下?”
她摇摇他的手:“怎么可能,他仍将我看在身边十多日,极尽教育之能事,说要不是看我还小,一顿杀威棒是免不了的。”
“冯将军职责所在,城墙怎可让百姓随意攀上去……,那,冯将军就没有查殿下的身份?”他轻笑着与她闲聊。
“我的户籍文书,是皇帝亲自处理的,你觉得这天下有谁能查得出问题?”想想也觉得的好笑,那十年间,她的身份不是没人怀疑过,但硬是没有人能查得出半点疑点……
他将她的手握紧,心中酸涩,面上不变:“幸得陛下爱护,上天垂怜,殿下如今方能安然。”
她在幼童时便在生死边缘挣扎,至今皇室中人也不敢轻易提起从前之事,便是怕勾起她回忆幼时经历,他也曾向太子询问过,但太子也只知道她早慧,三岁时便敢不顾生死,给仅存的亲人送吃食……
当年的事情,众人皆知,事后先帝一脉仅存她与陛下,凶险残酷的程度便可窥豹一斑,他不敢想象仅仅幼童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陛下禁言,不惜将她送入民间,来医治她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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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心中怅然,就着他的力道登上最后一处阶梯,眼前豁然开朗,她回头看刚刚登上来的约两丈宽的阶梯,再转头看向阶梯对面的,可驾马车上来的坡道,比面前的城墙最宽拐角处窄了不少……
她侧目远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的,约四丈宽的海鳗大道,战时可容数量战车并驾齐驱,不由叹道:“雄壮威武,不愧为京城城墙,比边城的宽了不少,嗯……,就是比起边城,少了血腥锋火的味道……”
黎寻之未松开她的手,轻声道:“殿下最后还是上了边城的城墙?”
夏漓只大概观察了一下面前的角台与角楼,并未停留,而是拉着他向左,脚踩在平实的墙体上,边向前走,边回答他:“榆林镇被围困的时候,城中青壮百姓被组织上城墙共同御敌,不少会射箭的女子都上去了,我自然也要去放放箭。”
黎寻之停住脚步,想象当时城墙下漫山遍野都是北元人的情形,无奈道:“现在再听殿下说起从前的经历,我竟然已经不觉的惊奇……”
夏漓笑,扯着他继续向前,口中道:“从前都已经是过去,我好好的在这儿呢,说说有什么打紧。”
黎寻之心中苦笑,她所说的过去,对他们这些关心她的人来说,是提着心的心惊胆颤……
左侧的女墙只到大腿高,不妨碍看到远处的民房,在此高度看过去,密密麻麻,层叠有致,繁华尽显。她转向,迈步走到右侧垛墙的垛口处,近处是成片的民房,形制较城内间隔更宽些,向远处看去,是一整片农田,有农人正在耕耘,官道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更远处群山连绵,与边镇的城墙外一望无际相比,完全是两种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