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杀(56)
郎中说的很隐晦,但陆珩一下子听懂了。他万万没想到“婚后就不痛了”竟然是这么个不痛法,他低头清了声嗓子,难得觉得尴尬。
郎中一进来就将他误认为王言卿的夫婿,陆珩没有解释,放任郎中误会下去。这种事便是担着哥哥的名也不好过问,丈夫才是最合情合理的。反正这个郎中在保定,不认识他是谁,陆珩再掩去身份信息,不必担心郎中泄露消息。因此,陆珩也没有另费口舌,解释他和王言卿的关系。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本来也不是她的兄长。他怀疑人已成了本能,下意识验证厨娘,没想到,竟从郎中嘴里听到这种话。
郎中看着陆珩,目光中满是了然。这位男子身材高大,看骨架那方面的需求也不会小,郎中觉得他完全明白陆珩在想什么。郎中低咳一声,压低声音说:“民间向来有这种俗方,但夫人宫寒严重,仅靠这种方子治标不治本,当以节制为上。这两年,最好先别要孩子。”
陆珩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我知道了。”
陆珩将郎中送出房间,等在外面的属下将郎中眼睛蒙住,原路送出去。陆珩又去安排厨房煎药,等他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陆珩走回屏风后,两指将床帐掀开一条缝,静静看着账内的人。
她陷在锦被中,依然沉沉睡着。但她睡梦中应当并不好受,眉头始终紧皱,身体也蜷缩着。
陆珩叹了一声,坐到床边,伸手抚过她眉心。
她为傅霆州差点落下终身病根,可是,傅霆州压根不知道她腹痛。或许知道,但是傅霆州没有在意。
陆珩在心中问,值得吗?
作者有话说:
陆珩:受着替身的气,却要挨正主的骂
第21章 顶替
睡觉可以解乏,但王言卿这一觉却睡得很累,她醒来时,床帐四合,静悄无声。窗外呼呼卷着风,分不出到底是什么时辰。
王言卿明明记得她喝药后在榻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被子四脚压得很实,脚底还有汤婆子,不知道是因为温暖还是因为药效,王言卿觉得腹中没那么痛了,但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四肢像灌了铅一样酸软无力。她翻了个身,捂着小腹,慢慢坐起来。
她以为屋里没人,并没有刻意收敛动作,没想到她刚坐起来,床帐外就响起脚步声。王言卿吃了一惊,这时候沉香色床帐被人从外面拉开,屋角的烛火晃了晃,一道影子居高临下投在王言卿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脑子反应不过来,王言卿本能做出防御姿态,警惕地看着对方。他站在帐前,颀长的身影以压倒性的姿态投下,强势又充满攻击性。
陆珩眼神划过王言卿绷紧的手臂,笑了笑,道:“怎么,睡了一觉,不认识二哥了?”
王言卿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对啊,这是二哥,她紧张什么?她抬手,敲了敲额头,不知道自己这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王言卿一边自责,一边连忙道:“二哥,怎么是你?”
陆珩仿佛完全没在意刚才的疏远,他勾起床帐,自然而然坐到床前,丝毫不觉得成年兄妹做出这样的距离太近了。他拉过王言卿的手,试了试她额头温度,欣慰地说:“比白日好多了。你这一觉睡得久,你可真舍得给自己下药啊。”
陆珩目光沉甸甸锁着她,语气似笑非笑,眼神的攻击性极强。王言卿自失忆以来,印象中的二哥一直温柔含笑,予取予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陆珩用这种眼神看她。王言卿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垂下头,低低道:“我也是没办法。”
她乖乖认错,但心里奇异地觉得违和。她似乎做惯了这种事,以前二哥也没在意,今日怎么就小题大做了呢?王言卿擅长识谎,自己撒谎却不太在行,陆珩一眼就看出来她并不认为问题严重。陆珩越动怒就越沉得住气,他没做声,伸手探向锦被:“还疼吗?”
王言卿吓了一跳,赶紧抓住陆珩的手。陆珩抬头,竟然还能用坦然无辜的眼神看她。王言卿咬了咬唇,慌窘又无奈:“二哥,你做什么?”
她早晨喝了药后直接就睡了,并没有换寝衣,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外衣。但就算如此,她现在也躺在被子底下,陆珩怎么能直接掀开被子去碰她的腰腹?
陆珩一双眼睛明净极了,理所应当看着王言卿,道:“和二哥还避讳什么?我们以前经常这样。”
在这种眼神下,王言卿都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她拧眉,怀疑地问:“真的?”
陆珩点头:“当然是真的。你忘了,小时候我们在一起读书习武,中午我们留在我父亲院里用饭,饭后若有时间,我们就在一处休息。你十岁的时候,还和我在同一张榻上午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