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也从自己宫中搬到了天帝这处, 她怀着身子, 圆房自然是要拖至生了孩子之后,而这一段时间就是她的机会。
天帝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后宫, 过了大礼便赶去处理政务,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似玉一番折腾下来精疲力尽, 由着罄衣和仙官嬷嬷褪去了身上喜服, 变回了原身, 迈着小爪子踩着软绵绵的被窝往里头走去,张嘴咬住枕头拖到角落里,才在角落里头躺下。
熟练地叼过被角盖在自己的小身板上, 将肚子护得极好,一整只缩得小小的, 偌大的床榻若是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罄衣看着自家玉姬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枕头上,上头还有微微翘起的毛发,这般小心翼翼还不是因为里里外外都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所有的事情都得她一个人扛,不知有多辛苦。
罄衣只觉心酸至极,只得压低声音轻道:“玉姬,奴婢在外头候着,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似玉轻轻点了点头,小小一只瞧着很是弱小乖巧,看起来心都要化了。
罄衣满面担忧将床帐拉起,随着嬷嬷一道出了门。
殿外的漏壶滴答滴答缓落着,时间慢慢流逝,睡意渐渐袭来,不过片刻功夫她便睡着了。
殿里头烛火忽被风吹一晃,地上漫着流云微微一散,可窗门明明是闭着的。
床榻旁出现了一个人,眉眼清冷淡漠,隔着床帐看了半晌,才微微抬手而去,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拉起一侧床帐,静静看着缩卷在角落的小毛球。
毛球睡得很沉,微微动弹一下盖在小身板上的被角便慢慢滑落而下,露出里头圆鼓鼓的小肚子。
那人俯身而去,指头堪堪就要碰到小肚子却生生顿住,片刻后拉过被角轻轻给她盖上,坐在床榻旁静静看着,直到外头天光渐渐发亮才又无声无息离开。
成婚过后天帝政务越渐繁忙,似玉几乎没有见过他。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皆道姑嵩惹下的烂摊子,全是全靠天帝在,才一点点扳回来,这么一来,天帝又重新得了朝中重臣信服,也算得双喜临门。
似玉越发嗜睡,一觉醒转本是靠在枕头那一处的,现下整只都睡到了被窝里头,她吃力小心地钻出被窝,顶着一脑袋杂乱毛发,变回了人形起身。
一顿洗漱过后,用了早膳,似玉便开始继续做小娃娃的衣裳,她往日为了给天帝做衣裳,还特地练过针线。
只不过她的衣裳做出来,天帝这样的身份也着实穿不出去,便也只能扔在一旁,却不想现下要派上用场了。
仙官嬷嬷在一旁寸步不离守着,而她这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老人家多少有些吃不消,眼皮时不时闭一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似玉连忙放下手中的衣裳,变出了笔纸,迅速提笔在纸上分别写下几行字。
还没写完,嬷嬷便微微动了一下身子,隐隐约约有醒转的迹象,罄衣吓得连忙挡在她面前,掩饰着她的动作。
似玉闭着气写完了最后一字,罄衣当即拿过纸条字条收在袖间,桌案上的纸笔也瞬间处理掉。
不过须臾之间,嬷嬷已经睁开了眼,似玉依旧静坐着,一针一线地缝着小衣裳,似乎完全没有关注她这处的动静。
而罄衣已经端着没用的碎布料往外头去了。
嬷嬷见她还在绣着,不由开口劝道:“娘娘还是休息一会儿,莫要太过操劳,您已经做了很多件衣裳,小殿下也够穿了,这件就由老奴来替您做罢,免得熬伤了眼。”
似玉闻言连头都没有,“不妨事,这衣裳还是我亲手做的比较有心意,毕竟我是它的娘亲,总不能连一件衣裳还要假手于人罢。”她说着眼睛微微弯起,眉眼尽是温柔,这仿佛是这些时日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了。
嬷嬷没有再开口相劝,见她确是真心,忽而开口笑言道:“玉姬这般认真地做母亲,小殿下的父亲知晓一定会很欢喜,待小衣裳做好了便送一件给他瞧瞧,他自然也会欢喜。”
似玉手上微微一顿,眼里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似乎连敷衍都已是无力。
片刻过后,一件可爱的小衣裳便做好了,她将袖子上的尾线咬断,拿起来看了又看,眼底藏着难以察觉的不舍。
天帝那处忽而派了仙侍来,由着宫中的人领进来,恭敬道:“陛下处理政务困乏,特命奴才来问娘娘可否稍累做些玉露羹送去。”
这往日从来不曾吃,现下却特地派人来寻,想来玉露羹不过只是一个借口,要得是她去一趟做做表面功夫。
似玉闻言面色不变,“只要陛下喜欢,我自然不辛苦,你回去告诉陛下,我过会儿就送去。”
仙侍离去之后,嬷嬷似有几分不喜,“陛下此行不妥,娘娘不该答应的,你怀了身子怎么能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