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闻言心中一凛,面露僵硬笑着掩饰他们二人的不论关系,如同一个长辈般和善道:“姨母知道你想看,可现下这婚服没几个人看过,你若是看了去,往后再看可就没新意了,还是先回去用心将政务理好才是正经。”
殿里的气氛莫名压抑,姑嵩将手中拿着的折子随手一扔,绕过似玉往仙侍那处走去,言辞淡漠隐含威慑,“打开来给本座看。”
几个仙侍吓得面色惨白,手忙脚乱上前将嫁衣摊开来,喜庆的朱红色,一眼便落进眼里,一男一女,龙凤呈祥,样式出挑讨巧,精致华丽,一看就知晓花了多少心思在上头,没有岁岁年年的琢磨,显然是想不出这么繁复好看的婚服。
姑嵩视线落在那嫁衣上一言不发,过了许久,他伸手抚上一旁婚服,男人穿的,显然是给天帝准备的。
周围的气氛几乎已经冻住,殿中静得像是没有人,仙侍们低眉垂首瑟瑟发抖,收敛了呼吸,几乎听不见半点声息。
“不过是寻常的样式,没什么好看的。”似玉见他这般心中难免酸涩愧疚,走到他身旁伸手去收嫁衣,手才刚刚伸出去,却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那指间的力道极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手拧碎了去。
似玉抬眼看向他,见他眼里满是阴沉怒意,一时怔在了原地。
罄衣端着点心往这处走来,见状心中一惊,“玉姬……”
似玉突然被他用力往里头拉去,几乎是转眼便进了里头,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拉住她的手一拽,她的身子不可控制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疼得她一声闷哼。
姑嵩抱着她抵到殿柱上,低头吻了上来,说是咬倒不如说是咬,那唇齿之间极为用力蛮横,似乎恨不得将她拆了吞入腹中。
罄衣吓得手中的玉盘掉落在地,啪嗒一声碎裂成瓣,惊醒了殿中的所有人,连忙追了过去,却又不敢进去,吓得声音都微微发颤,“殿下,您……您……!”
似玉被他这样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唇瓣上微微刺痛,唇齿间似有腥甜味,她回过神来猛地伸手推开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惊惧怒意,“姑嵩,你疯了吗,你当她们都是瞎子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见不得光,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你从前爱一个人,一心一意想要嫁他,如今却从来没有想过嫁给我!”姑嵩眼眶骤然一红,彻底失了理智,亲手撕开了血淋淋的事实,清透的声音都带上几分悲凉,“你这些日子装的一定很辛苦罢,真是……为难你了。”
似玉闻言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唇瓣微动,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外头一阵混乱,这般仙侍们如何还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间全作慌乱逃窜,这样的事叫她们知晓了,等着她们的,除了死再没有别的路!
“你们站住!”罄衣见状急得脸色发白,这事要是传出去,真真是要完了,急忙喊道:“玉姬,不好了,她们要跑!”
似玉还没动作,姑嵩干净清隽的眉眼渐染戾气,如宝石剔透的眼眸隐现血红,无端骇人。
她心中大骇,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飞快划过,毫无察觉划出一道口子,待痛感察觉早已无力回天。
须臾之间,他忽而抬手,她当即惊道:“姑嵩,你不可乱来,这里是九重天!”
他视作未闻随手一挥衣袖,一股巨大浑厚的仙力带着凛冽阴冷的可怕力道猛地往外袭去,龙啸蛇吟击倒了巨大的雕花屏风,所过之处皆是残破,化为千万道凛冽的刀剑袭向外头奔逃的仙侍们。
似玉瞳孔骤然收缩,当即施了九成仙法去挡,才勉强挡下了大部分力道,那些仙侍多多少少被击晕了去,只余一二个清醒的往外软倒在地,手脚并用往外爬起。
似玉当即转身看向罄衣,言辞肃然,“拦住她们一个都不许少,今日来往仙侍,一个都不准踏离此处半步!”
“是!”罄衣连忙急急而去。
似玉正要出去却被一旁姑嵩猛然从身后抱着,极为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落进水中即将淹死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浮木,“玉儿,不要离开我!”
似玉已经说不出她心中是惊还是俱,她害怕的终于出现了,原来那不安来源于此,她的梦是沈修止……
她自始至终都在掩饰,掩饰得太过完美,连她自己都骗了过去,给他们织了一个美梦,梦里他是沈修止,她也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石狮子,可这世上哪里还有沈修止……?
他是姑嵩,是沈修止的另一面,他们仇深似海,结了无数解不开的结……
他们都表现得太过完美,所有的东西在这般粉饰太平下都显得太过虚假,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