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佳人(189)
胡思乱想间,粉颊又腾上一重热意。
那神情餍足,姿态潇洒的人,对她的心事似有所察。
已走开两步,宋云琅又折身回到便榻侧。
长指留恋地抚了抚她面颊,含笑逗她:“舍不得朕?”
“谁会舍不得你?”楚黛抬手,含羞推他,“不是有正事么,快去!”
宋云琅捉住她细柔的指尖,将她皙白的指背凑至唇畔,温柔地抿了抿,温声叮嘱:“朕这一走,过两日才会回来。漪漪若闲着无趣,便叫惜琴、王喜随你去外头走走。”
有暗卫相护,倒是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郑千户被打板子,不过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楚黛担心出去又惹上事端,不太想出门。
挣脱他的手,轻轻摇头:“云琅自去便是,我有事可做。”
他走后不多时,惜琴便抱着雪寅来暖阁伺候。
便榻清理好,他留下的些许气息便闻不见了。
楚黛稍稍沐洗,坐在便榻上,抱着雪寅,捧一卷书看。
白日里还好,宋云琅不在,将军府中又无姬妾,没人来扰她们。
楚黛或是看书,或是陪雪寅玩,或是与惜琴投壶、打络子,时间倒是很好打发。
可天黑之后,夜深人静时,楚黛听着枕畔雪寅匀浅的呼吸声,自己却辗转难眠。
这些日子,总是宋云琅搂着她睡。
她已习惯他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弯。
眼下,他没在身边,她仍下意识给他空出一处位置。
床榻显得空荡荡的,摆着炭盆,也有些凉。
床褥紬衾皆被惜琴拿熏笼烘过,是暖和的。
楚黛闭上眼,纤手捂着心口,睫羽轻颤。
她明白,自己只是有些想他了。
宋云琅离开将军府时,让人把刚敷了药,正养伤的郑匡也带去大营。
当时,郑将军忍不住求情:“陛下,郑千户伤得不轻,可否容他养两日再回营?”
“养两日?若北狄今夜打来,可会等他两日?”宋云琅神色疏冷无情,“这点小伤便要将养,朕看他也不必做什么千户,不如回去做个闺阁千金!”
郑将军哪里还敢求情,当即把人抬出去。
到了大营,宋云琅倒没空去理会郑匡。
他头戴兜鍪,换上银甲,手持长剑,如三年前一般,巡视军中操演事务。
巡视两日,他面色便一寸一寸沉郁下来。
尤其郑匡领的那一支,叫人看着生怒。
在与其他兵士的对战中,个个落败。
唯一获胜的,竟是因罪入营的楚驰。
用过晚膳,楚驰被同伴簇拥着回来。
经过郑千户门前时,无意中听见他向人吹嘘:“当皇帝可真好啊,你们是没瞧见,皇帝身边那添茶磨墨的婢女,生得有多美。那腰肢又细又软,小爷一只手就能搂住。皮肤白得像雪,让人见着就想搓一搓,看会不会像雪一样化成水。”
“千户大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哪会这般夸张?难不成,那小小婢女,比大人养过的那位头牌还美?”身边给他端茶的兵士,谄媚地凑过去奉承。
“要不说你们见识短呢,京城来的小美人,哪里这穷山恶水之地的野花能比的?”郑匡咂咂嘴,不小心牵动伤处,哎哟几声。
脑中回味片刻,又道:“待小爷伤好了,悄悄把人弄到手,好好尝尝鲜,这顿打才不算白挨。小爷来这破地方两年多没回京,都快忘记京城细皮嫩肉的美娇娘是什么滋味了。”
闲侃中,他们话题又转到花楼,说出的荤话越发不堪入耳。
楚驰听不下去,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离开。
还想等养好伤祸害人,这狗东西也不去街角找个瞎子算算,看他还有没有命活到伤好。
他与数十位兵士一道,住着大通铺。
其他兵士身上多少挂了彩,正互相上药,抽气声此起彼伏。
楚驰挥挥手,让簇拥着他进来的一伙兵士散去。
对旁人闲散的调侃充耳不闻,桀骜地坐到铺上,从床板下抽出一卷兵书,走到烛台边翻看。
刚看两页,脑中又响起郑千户说的那番话,目光忽而一滞。
皇帝信守承诺,立了姐姐为后,怎会带一位美貌婢女在身边红袖添香?
再说,他在京城时,也没见皇帝身边有宫婢伺候啊。
楚驰越想越不对劲。
想到皇帝对姐姐的在意,他心口猛地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脑门。
该不会,郑匡那狗东西说的美貌婢女,实则是姐姐?
皇帝把姐姐带来北疆了?
楚驰越想越觉得可能,当即合上书卷,胡乱塞回床板下。
手背被粗糙的床板刮出数道血痕,也不在意。
踢掉脚上棉履,套上外出的乌皮靴。
另一只脚还没穿好,他曲起一条腿,一面往脚上套,一面单脚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