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太子宠妻手册(19)
嫂嫂伤心地大哭。
她此刻任性上了头,脑子不清醒,浑然忘了裴迎已身为太子妃,而不是她的小姑子,若按礼数,她绝不敢这样放肆。
裴迎有些头疼,嫂嫂虽然娇纵,到底是谢侯府的金枝玉叶。
再说,哪怕一尊泥佛跟了哥哥,也会被磋磨出火气。
“你……你……”哥哥气得连完整话都说不出。
裴迎一回头,只见哥哥面色苍白,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罪魁祸首便是跪在柱子边上的孤女,头簪草标,正柔弱地啜泣,她原先在天桥下卖身葬父,哥哥给了她五两银子,她便自己一路跟过来。
她看出来这位公子是个心软的,却未料到他夫人如此骄横。
裴迎明白,哥哥怜香惜玉的老毛病犯了,又想给人一个家了。
“嫂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先回屋,动了胎气可怎么办。”裴迎刚想过去扶起她。
哥哥昳丽的脸庞生出无奈,他性情温顺,叹了口气:“你是个有身子的人,何苦口出恶言。”
“你还敢说。”她小性子上来。
游廊下的小婢女也纷纷上前来,嫂嫂不愿她们弄自己,气恼道:“你们这群狐媚子不许碰我。”
一个拉扯间,手指猛然一抬,涂满蔻丹的指甲划在了裴迎的眼角。
“嘶——”
裴迎霎时捂住眼睛,娇嫩的眼角多了一道细痕,渗出了点点血珠。
嫂嫂顿时吓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
裴迎回到东宫时,天际的春光被烟霞蒸腾出来,满塘萍叶下浮跃一尾金鳞,雪白的杏花落了一整排青阶,纷纷扬扬扫不明白。
她本来是想径直回房,却未躲过陈敏终的目光。
书房一整扇大窗子明净,他抬起头看到她时,眼神一冷。
“过来。”他低头,一面写字一面唤她。
裴迎只好心虚地走过去,嫂嫂的指甲在她的眼角留下了一道红痕,幸好上回的舒痕膏还剩些,擦拭之后,泛红并不明显。
嫂嫂惊吓得不轻,畏惧太子降罪,裴迎倒反过来安慰她,只嘱咐她安心养胎。
裴迎原本不想让陈敏终瞧见,两个人的交集只在夜里,他总低头看书,不会看她,糊弄几日便过去了。
可是陈敏终眼尖,隔着一道窗子便看到了。
“进来。”他唤住了她。
书房里,一架紫檀螭龙书案上,仙山形的香薰炉一圈圈绕了白雾。
隔着淡淡香气,裴迎站着伺候他研墨,两人沉默许久,陈敏终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熟宣上。
“怎么弄的。”
“原只是道浅浅的印子,问过太医了,说是擦几日药便好了,说不会留下伤疤,不会破相的。”
陈敏终的笔势一顿。
“你又并非以色侍人,也不必在意破相。”
裴迎小声地哼了一下,侧过脸。
陈敏终罢笔,抬起头,一脸严肃认真。
“险些就伤到眼睛了。”
他是真的在意她,还是觉得太子妃脸上挂了彩不成体统呢?
裴迎的嘴角有了弧度:“多谢殿下关心。”
陈敏终又道:“听说昨夜你兄嫂不睦,闹得很厉害。”
裴迎微微诧异:“殿下派人监视我?”
他神色如常:“不算监视。”
裴迎靠在一旁的软榻上,把玩着他的沉香珠,紫奇楠香味特殊,一层层递入鼻端的有果香、乳香、花香……可是没有哪一种香味,是太子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宫中御厨也做不来这么清甜可口的糕点。
他不近人情,就对她笑过那么几回,都是嘲讽轻蔑的笑意,可他的香气让她嗅得明明白白。
裴迎道:“闹得这样凶,还是和好了,哥哥与嫂嫂平日里三天小吵,五天大吵,打起架来气势汹汹,屋顶险些掀翻了,好的时候又如胶似漆,谁也离不开谁,昨夜哥哥将她哄了好久,直将她哄出一副笑脸才罢休。”
陈敏终抿唇:“这样过日子有什么意思,倘若是我,会劝他们和离。”
裴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倒很羡慕他们能这样痛痛快快地吵架,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留疙瘩,这样的日子才有滋味。”
她出口便自知失言,方才这言下之意倒像是嗔怪与他过日子没滋味,虽然这是实话,但是陈敏终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嘴角略有不屑:“成日里困囿于宅院间,因为一点长短便争执不休,浪费大好光阴,不如多读一本书。”
裴迎觉得他说得不对,并非所有知情趣的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
譬如昭王,他高贵又温柔,一口一个小裴,每逢生辰节庆,哪怕远在千里也会给她送上别出心裁的礼物,十五年来从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