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209)
春花看到她干起活来,不禁慌张地走到她身上,说道:“小姐,这些事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吧,您去歇着吧。”
温庭姝莞尔一笑,“我就是太无聊了,想做点事,你别管我。”
春花还想再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由同时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隔着架子,温庭姝没看清男人的脸,只见他穿着一袭竹青色的宽袖大衫,腰垂丝绦,长发半挽,别着一只骨簪,整个人风流倜傥,落拓不羁的模样。
见有客人到,温庭姝有些慌张,正要回到后边,但下一刻看清他的长相,温庭姝脚步微滞。
温庭姝认出来他正是上次与方琼一起经过铺子的那名男子。
那男人也看到了温庭姝,温庭姝只能停下脚步。
他冲着温庭姝点了点头,便在铺子里随意看了起来,温庭姝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与他说话,还是假装没认出他来,便见他停留在一副画前,凝神看了起来。
温庭姝见状顿时有些紧张,因为那幅画是她画的。
他的侧脸对着温庭姝,温庭姝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只是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或者不喜。
“这幅画的作者是何人?”他突然侧目看她,询问。
温庭姝见他看向自己,问得理所当然,只能缓步上前,客气有礼地微笑道:“公子,这画乃是我一朋友所作。”
温庭姝不敢说这话是自己作的,免得被人笑话。
近距离的看他,他面庞瘦削,五官深邃,英气逼人,只不过那唇角微微上翘,像是时刻带着嘲讽,令人感到一股压迫力。
他单手负后,淡淡道:“把他所有的画都拿下来吧,我要了。”
温庭姝又惊又喜,并非因为挣了钱,而是觉得有人欣赏自己的画,她面上不觉露出轻浅的笑容,忍不住问:“公子很喜欢这些画么?”
男人闻言看向她,微微皱眉,随后那薄唇唇角上翘得更厉害,“这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东西挂在铺子里,实在有碍观瞻。不如拿去烧了。”
温庭姝怔在当场,随后气得脸一红一白,她原本以为他是欣赏这些画,没想到他竟然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还说有碍观瞻要拿去烧了?这个羞辱可谓不小。
一旁的秋月听得也十分来气,竟然敢说她家小姐的画有碍观瞻,他眼睛长屁股上了么?她冲上来就开骂:
“这位公子,你眼睛……”
“秋月。”温庭姝斥道,“你退下去。”
秋月见温庭姝面色难看,只能默默退下,却禁不住瞪了那男人一眼,眼瞎嘴毒的家伙。
温庭姝原本欢喜的心情瞬间变得愤怒又沮丧,她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这些画不卖了,你走吧。”
男人困惑地看着她,“你不是这里的老板么?有钱都不挣?”
温庭姝蹙着眉头,“你的钱,我不想挣。”
“你是认为我贬低了这些画?”男人上翘的唇角像是在嘲讽她,“这些画处处刻意模仿柳一白的画法,可画得又不如柳一白,这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下可不曾冤枉了他。说实在,这些画根本一文不值。”
温庭姝从来没有刻意去模仿柳一白的画法,温庭姝觉得这人说话实在令人生气,禁不住冷笑道:“不知晓公子是哪位大画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男人似乎感到很有意思,认真地与她讨论起来,“难道不是大画家,就不能够品鉴这些画了?”
当然不是。只是他说话实在太难听,温庭姝只想堵住他的口,“没错。我认为这些画画得很好,只有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才会说它不好。”温庭姝红着脸说道。她怎么能如此自夸呢?实在太丢脸了。
男人看着她激动的神情,脸上不禁浮起淡淡笑意,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觉得谁才能够品鉴?”
温庭姝想都没想,便说道:“柳一白,除非你是柳一白。”既然他说她处处模仿柳一白,那自然是要由柳一白来判断最好。
温庭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与一名陌生男人在此争执一幅画,若是在以往,她只怕要羞愧死,可此刻,她心中只有愤怒,只因自己的心血被他人贬低得一文不值。
男人忽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在温庭姝恼怒的目光下,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哦,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口中的柳一白。”
他是柳一白?温庭姝蓦然愣了下,随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内心更加恼怒起来,“你这人还想假扮柳一白?”实在可恶可恨。最后这句温庭姝没有说,因为想起来他可能是方琼的好友,不好让人太过没脸。
男人从拿出一枚图章递到她面前,“小姐,且看看这枚图章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