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宦冲喜后(28)
她恨靳濯元,并非恨他杀了萧明萧志,她虽唤二人一声皇兄,实则并非一母所生,后宫争宠,哪来熙熙融融的场面,她只是恨靳濯元那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模样。
好像巴不得萧氏乱作一团,他才满意。
说到底,她就是恨那瞧笑话的人。
不过提到四皇子萧启,萧双宜又是另一副神情,连着语气也柔和不少。
“若是四哥哥尚存人世,哪轮得到你一个奸宦把持朝政。”
萧双宜直言不讳地说着,就差指着靳濯元的鼻子大骂,靳濯元听后,只是嗤笑了一声:“可惜四殿下命薄,早死了。公主与其在这追忆故人,倒不如想想眼前的事。”
他照例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眼瞧着就要落在第二个侍婢的身上,正此时,魏辞身着明黄色龙袍推开了凤元殿的格扇门。
靳濯元松手,匕首稳当地扎在侍婢的手背,他接过福来递上的帕子,不耐烦地擦拭着自己的指节:“这地脏污,还不送陛下回去?”
魏辞护在萧双宜的身前,萧双宜很明显地蹙了下眉:“你来做甚么?”
魏辞回身对她笑道:“朕说了要护公主安好,那便不能食言。”
纵使他压根没有同靳濯元抗衡的本事。
萧双宜却是不承他的情,见了他甚至觉得有些烦躁,都道是烈女怕缠郎,比起靳濯元的雷厉手段,她气性这样大的人,反倒更怕魏辞絮絮叨叨地在凤元殿陪她说话。
可她这条命偏偏还是魏辞保下的。
“这是我同他恩怨,与你没有干系,陛下还是请回吧。”
魏辞不肯走,他知晓萧双宜的性子,热烈张扬,是不肯低三下四的,他一走,二人剑拔弩张,吃亏的总是萧双宜。
他壮着胆子同靳濯元说道:“不过几个侍婢,哪里劳烦掌印动手。掌印夫人才回宁安殿,也不知受了惊吓没,掌印不若回去瞧瞧,这儿交与朕,朕定当给掌印一个交代。”
靳濯元懒懒地抬眼,瞧见魏辞这幅不成器的模样,他当初就不该听魏辞的乞求留下萧双宜。
哪怕将萧双宜送至宫外别苑,也比把她留在后宫要好。
他蹲下身子,将匕首从侍婢的手背拔出,眼神冷冷地落在适才为首的绿环身上。
福来还踩着绿环的手掌,绿环挣扎无果,面如土色地盯着地毯上黏拢的血红细绒。
靳濯元将刀面压住她的手腕,使了巧劲,那只手断了筋骨,却还连着皮肉,绿环瞧着自己垂坠的手,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随后便软弱无力地昏厥了过去。
后头的事他也懒得再同萧双宜周旋,站起身将匕首丢至魏辞的跟前,声音一如山涧清泉:“陛下还是趁早立后,省得太后再以此事来烦咱家。”
第17章 知道怎么伺候人吗?
宁安殿内,雪中春信攀着赤金的螭首吐绕着香气,陆芍蜷着身子坐在烧着热炕的榻上,她捧着一盏热茶,宽大的斗篷罩住她小小的身影。
脑海中还是森寒晃亮的刀面,甫一想起绿环步步逼近时的眼神,她便浑身都泛出酸冷。
方从凤元殿出来时,光顾着逃离那是非之地,也未有功夫去想靳濯元会如何处置她们,当下思绪回笼,生怕凤元殿出事,她便张口问诚顺道:“厂督会如何处置她们呀?”
做属下的不敢揣测主子的想法,但依照靳濯元的脾性,这事大抵是不会轻易揭过的,凤元殿那厢怕是要见血,否则厂督也不会命他领着陆芍回宁安殿来。
只是这事他心里了然就够了,犯不着拿到明面上说,万一吓着夫人,下回见血的恐怕就是他了。
“回夫人的话,奴才也不知道。”
诚顺躬了躬身子,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复又递上烧了炭火的紫铜小手炉:“但厂督横竖是不会教夫人吃亏的。”
不会教她吃亏的。
陆芍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教她吃亏是甚么意思?
萧双宜要毁她容貌,她心里头确有些愤懑,想让厂督替自己出口气,却也没想着以牙还牙,闹出人命来。
诚顺嘴里说得不会教她吃亏,总不会是毁了萧双宜的容貌吧?
她这厢倚着小炕桌提心吊胆的想着,才有血色的小脸又被自己可怖的想法吓得煞白。
屋外黄澄澄的余晖穿过稀疏枝桠,照落在朱红赤金的花窗上,整个宁安殿漫着金灿灿的光晕,又因殿内烧着地龙,陆芍半晌没等着靳濯元,便撑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时,只觉得浑身颠得厉害,脑门处方才不知撞着了甚么,生疼生疼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抹张扬的红逐渐显现在眼前。
陆芍侧过脑袋一瞧,身旁果然坐着闭目养息的老祖宗。她睁着乌溜溜的眸子,左右张望了一圈,不过是在宁安殿打了个盹的功夫,怎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