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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椒房(163)

作者:浅韵如玥 阅读记录

“你要翻旧账是不是?”一直没开口的老爷子,终于出来护女儿了,“那这些年,虽然让他们照看得多了,但我们也没有对不起罗带笑的。别胡乱攀扯,我训自己儿子,有理没理,他就得听着,让他干就必须干,谁让他是我儿子,是小辈呢!”

带笑示意下人带景福出去,并不想让她掺合这些事:“那我们就说回正题,您训完之后,您儿子不吃不喝,把家里当旅馆,倒逼着我要和离,还要拿走福儿的嫁妆,您觉得这是有理?起因是房子的事,您不准备管管?”

老头子十分义正严辞:“你们夫妻吵架,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无关,什么嫁妆不嫁妆的,总不能让我儿子净身出户吧?要不是景福来跟她祖母大吵大闹,气得手都抖了,叫了医官,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吵架生气,又闹着离婚了。”

“此事因你们而起,不和你们说跟谁说啊?”带笑喘了两下,压住翻涌的气息,沉声道:“你们到底想如何,直说不好吗?”

一旁景福的姑姑开口了:“我们只是来算景福把她祖母气病的账,其他的我们不掺合!”

景福站在门外,心中恨极,要她道歉,根本不可能!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自私的老人,这些年但凡因为他们闹点矛盾,便扯着孝顺的大旗来压人。之前父亲还会拎得清的站在她和母亲这边,也不知道这两年是老了还是如何,满心满眼都是祖父祖母,全然忘记了从小到大被自己父母嫌弃的样子。

父亲这些年写过的和离书,没有十几也有几十了,不管因为什么吵架,都是冷战、出走、和离!次次被人逼着要离婚,这样的日子,她真替母亲委屈,人家都是无知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有了父亲,真应该改成无知之人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分男女才是!

里面说是在讲道理,其实根本就是在吵,景福有些烦躁的坐在墙角,把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仿佛这样就可以听不到了。含羞呆了一会儿也出来了,愚孝狡辩就是这家人的家训,除了一个怪胎姐夫还算,所有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面具唱戏,总拿别人当傻子,他们是真忘了带笑是从宫里出来的了,这点伎俩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含羞轻轻的把景福已经掐出血的手掰开,“再怎么样,都不要伤害自己,真正心疼的只有你的亲人,仇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景福并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说:“姨母应该去帮我母亲的。”

含羞摇摇头,她之前也是被姐姐保护惯了的,如今也是一样,一切都听带笑的,所以不管吵成什么样子,只要带笑心底是不肯和离的,谁都没办法,她每次来都是为了壮声势压场子的:“你母亲自己可以处理的,她这么多年未有行差踏错,讲道理讲人情都是她占上风,反而是你,冲动的去找你祖母,还捎带上了你出嫁的姑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真的像是再给她拉仇恨。”

豆大的泪珠洒在景福的怀里,除了弱弱的抽泣声,没有任何响动,像一座木雕一样,稳稳的坐着,她依然没有抬头,很恨的说:“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清白,这些年欠我母亲的烂账,我母亲不撕破脸去翻,是她善良,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有一个算一个,谁被气到了都不冤枉。祖母每次生病都是病危,也没见她搞事自私的时候病危了,这是拿身体威胁子女的方法吗?”

听着含羞悠悠的叹息,景福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对里面的祖父母束手无策,每次要替她母亲的出头的时候,对方一句:“我对你不好吗?你这么对我?我是你祖父啊!”就能把她打回来。可景福一直想问一句,“你对我母亲不好,从来没把她看作一家人,对我父亲更是没有真心,便是对我千好万好又能如何?”

家庭的感情真的能单线付出和回报吗?

她只恨自己年龄小,朝廷又以“孝”治天下,对方动不动就拿名声来威胁她,让能吵能闹的她被母亲护在身下,而习惯了隐忍退让的母亲则单独去面对他们的无理要求。

景福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在含羞面前“砰”的一声跪下来,“姨母,求你带我进宫,我身无所长,不能做学徒,那就去做奴婢!但我就算是去为奴为婢也要找个靠山,替母亲撑腰!让她未来看得到希望,才能痛下决心和离!”

“奴婢的日子和庶人有多大区别,你知不知道?快起来,不许说这种话!”含羞急了,当初她们若不是钻了太后和废后陈氏争斗的空子,又有卫子夫高抬贵手,哪能捡回一条命?好不容易得来的庶人身份,怎么能让下一代再去为奴婢呢?

“世上之路有千万条,女子能走的本就少之又少,可只要我努力机敏,谁说走回头路就是不是迂回包抄呢?有时候该走一些新的方向了!”景福端端正正的拜,“求姨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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