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皱眉头,问:“九皇子呢,可有娶妻?”
“他并未娶妻,也确实生的不错,可惜有龙阳之好,与他伴读情深意切。殿下就算嫁给他,也只是空负韶华。”
我见夏流如此急切,不免生了些逗弄他的意思,虽然心中将梁国六皇子、九皇子排除在外,却问:“九皇子可有子嗣?”
夏流又道:“没有,但他后院妾室众多,都是他为了掩盖龙阳之好的幌子。”
“其实也不错,等九皇子被酒色掏空,必定会英年早逝,届时我带着孩子登基,也是一桩美谈。”
虽是玩笑话,我却说的认真。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愿生子。随意抱一个梁国皇族幼儿,说是九皇子的,只要处理得好,便能瞒过天下人。
夏流神色有些异样,隐有痛色,似乎受了某种打击,声音不定:“殿下……要为他生子?”
“当然不,宗室那么多幼儿,我抱一个养,何苦自己生。”
夏流顿时舒了口气,好像解决了心头大患。
“殿下,您留在燕国如此逍遥,何必远去梁国?梁国两位皇子,不论是姿容还是才华,都配不上殿下您。”
我听得有趣,问:“那谁配得上我?”
夏流拱手:“等殿下您遇见,自然明了。”
“万一我垂垂老矣,才遇到这样一个人,岂不凄凉?”
夏流信誓旦旦:“他不会让殿下等太久。”
“那我再等等,不过明日还是要回京的。”
夏流仍未放弃劝说:“殿下一定要去看六皇子、九皇子吗?他们见了殿下,一定会黏上来。”
我正色道:“我不愿燕国再有公主和亲,此次非去不可。”
夏流神色怅然,却道:“何其难也。”
“两国来往,岂是女子婚嫁可以影响的?真要开战,即使有公主和亲又怎样?还不是照打不误。”
“如果和亲就能天下太平,我父皇就应该生一百个女儿,梁国、苍国各嫁五十个,此后内忧外患皆除,国祚绵延千万年。这可能吗?”
夏流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中带着包容意味:“殿下,天下三分已久,如今□□而已。”
“三国各有旧仇,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起战事,联姻看似小事,实则事关重大,务必谨慎。”
我静坐片刻,叹息道:“你说得对,父皇也这样说。”
“梁之于燕,如扼喉之索,若能引发梁国内乱,可解此局。”
所以,梁国那老皇帝怎么还不死?
夏流再次拱手:“殿下,我或有良策。”
我抬手:“说来听听。”
“我有一药方,服食可强身健体,验不出任何问题。但久服亏空身体,耗损精气。梁国宣帝年迈体弱,又生重病,必定渴求灵丹妙药,以期长生……”
我问:“说得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殿下需要男宠时,准我做第一个。”
夏流此刻尤其坚定,原本好听的声音更上一层楼,如清流击石,又似金玉之音。
我仔细看过他经过矫饰后平凡普通的脸,心中有些迟疑,又认定这样的五官,若洗去脸上多余的妆饰,应当长的十分出众。
“在我之前,殿下不能有别的男宠。”
“好。”我郑重应下。
这算什么赏赐嘛?虽然没有男宠,但我可以有皇夫啊……看夏流如此谦恭,本想说句话气他,我又忍住了。
第67章 责罚 罚你给我绣个手帕,要绣几朵花。……
回京路上, 夏流问:“殿下不开心吗?”
“有一些。”我年幼时大多数时候都很快乐,即使在冷宫,也常常笑着。那时日子不算很差, 不常吃肉, 不常挨饿, 有时候还能吃点好的。
我长大才知道, 父皇一直在暗中照拂。平民百姓家尚有养不活的幼儿,我出生后羸弱多病, 若不是有人精心照料, 绝对活不到今日。
六姐姐第 一回见我时,见我手上生了冻疮, 十分心疼, 那是我冬日喜欢玩雪的缘故, 平日里杜若姑姑总管着, 只有那几日没有。
那些琐碎的事,像蛛网一点点串联起来,我在网中,从未挣脱过。往日那些温情, 像森白骨骼上蒙着的漂亮皮肉, 也像燃烧后的余烬。
“父皇待我已经十分用心……父皇也待六姐姐很好,可六姐姐还是和亲去了苍国, 不知如今可好。”
“要是苍国的皇帝待她不好, 我要想办法将她接回来,就说她去祈福, 去礼佛。”
“殿下英明。”夏流表示赞同。
我想起了莺娘。
父皇膝下诸多公主,和亲就折了一半,还有几位活着, 比我年长一些,早早嫁人去了封地,我都没有见过。与我年岁相当,命运纠缠的只有十二、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