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问:“若当真怀疑到我身上,哥哥,这如何是好?”
吕璋自认为不必担心。偏妹妹放心不下,故而他道:“妹妹无须这样自己吓唬自己的,郡主提醒你小心,不见得长公主便要针对你。倘若长公主日后当真无故对你发难,总归是你有理,且那个时候,我也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吕雪莹看着吕璋胸有成竹的模样,点一点头。
“多谢哥哥。”
有了吕璋的承诺,吕雪莹不再害怕。
吕璋看着时时惶恐不安的妹妹,也暗自思忖起这件事来。
兄妹两个一时间心思各异。
……
那一日落在李妩手上的人没有意外个个皆是什么也审问不出来。
他们拿钱办事,只知目标乃一个戴帷帽、穿红衣的小娘子,全然不清楚究竟何人指使。
没有证据,同样没有任何线索。
如同李妩所预料的那样,这件事到这里便没办法查下去了。
索性把事情闹大也并不是为着这个。
在借李滢溪让吕雪莹知道她被怀疑上之后,李妩时不时出现在吕雪莹面前。
吕雪莹在府中,李妩便上吕家,别的什么都不做,让吕雪莹陪她喝上一盏、两盏茶便离开。吕雪莹出门,无论她在茶楼听书、在铺子里买胭脂水粉、挑选首饰,李妩随时都可能出现。那种感觉便仿佛阴魂不散,叫人无计可施又无法摆脱。
起初吕雪莹十分镇静。
毕竟李妩瞧着确实不敢随便伤害她。
可未消数日,这般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便令吕雪莹倍感折磨。
乃至梦中也似看见李妩,那一双眸子含着阴森森的笑,站在远处永远一动不动盯住她。
吕雪莹夜里变得难以安眠。
几次三番深夜惊醒,有时甚至梦见李妩严刑逼供的场景,醒来迟迟不敢睡。
她深深领教到李妩的无耻与无赖。
偏生这会儿若轻举妄动,极容易被李妩抓到把柄,叫李妩得逞。
吕雪莹一面深受其扰一面努力自我安抚,方知李滢溪前些日子为何那般小心翼翼提醒。
现下是连后悔招惹上这尊大佛也没有余地了。
夜里不得安眠,白日也不论待在府里或出门皆禁不住提心吊胆。
可李妩没有伤害过她,想哭诉也无门路。
这一边吕雪莹煎熬又折磨,那一边李妩正在准备带婉婉去行宫迎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回宫的事宜。
中秋将至,且她此前离京多年,是该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皇兄,让贺大人护送我去吧。”
临华殿内、龙案前,李妩笑吟吟地看着李深,提议道。
李深合上手中的奏折,抬头看一看李妩:“贺大人又非武将,如何护送你去行宫?便让奚将军陪你去,母后原也颇为喜欢他,见到他一定高兴。”
李妩但笑,一双眸子看着自己皇兄。
李深却不看她,放下手里的奏折又取过另一份,不疾不徐打开。
“贺大人正在生我的气。”
李妩说,“皇兄,你不帮我,我怎么得贺大人原谅?”
在城郊被贺知余沉声质问的那一日。
后来她让清芷去宣平侯府请贺知余,贺知余来了,却显然怒意未消。
放贺知余离开是因为没必要哄。
但,她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他为何会生气。
如同那一日,她把他扔在长街,如同三年前,她把他扔在京城。如同他担心她有事,为自己的疏忽心生歉意,对她说抱歉,如同明明分开多年,再见她却无法心如止水……她明白他为何态度转变。
至此,她也看得分明。
贺知余而今对她,或怨,或恨,或残存几分当年的爱意,除此之外,想来便余下一种执念。
她愿意帮他消除这种执念。
到得那时,贺知余大约会真正明白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皇兄,你得帮我。”
李妩真诚看着李深,“我当真不会欺负他。”
李深瞥一眼李妩,反问道:“因为婉婉是你和他的孩子?”
李妩笑:“只要贺大人愿意认。”
“让奚将军陪你去。”李深不松口。
李妩无奈看着他。
大太监这会儿躬身入得殿内禀话:“陛下,贺大人来了。”
李妩轻笑,李深又瞥她一眼,吩咐让贺知余进来以后,李深对李妩道:“你自己同他说。”
“好。”
李妩也不拒绝,微笑颔首。
未几时,贺知余缓步进来临华殿。
他注意到候在殿外的清芷,也从陈公公口中得知李妩在,看见她便不意外。
贺知余面色平静上前与李深和李妩行礼请安。
李深与他免礼,贺知余谢了恩,又听李妩对他说:“贺大人,中秋将至,太后娘娘要回宫过节,须得有人去行宫相迎,这份差事,不知贺大人愿不愿意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