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蛾眉+番外(271)
夜落唯一操心的事是婚服,一点也不敢马虎。从长短到样式再到配饰,都是精心挑选。
另外,她还托工匠打造了一对黄金戒指,戒上缀有上好的深海蓝珠。
虽然古时的女子不知戒指的由来,可夜落身为现代的女儿,结婚没有戒指怎么行呢!
这一来二去间,消磨了不少的时日。孤星盼月,众望所归。
五月二十日,云宸煜一宿未睡,眼睁睁盼到了天亮,又硬生生忍过婚妆的穿戴,却被告知吉时未到,不便接亲,把云宸煜气到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终因大婚之日乃大喜之时,他实在不能伤心伤肺动肝发怒。
夜落也是早早被唤起,起床后就被太妃请来的几个喜娘一阵捣腾,从描眉画眼到胭脂贴红,从内衣穿束到外服披饰,无一不精细入微。
程阿嫂坐在一旁,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在一旁看着,一张嘴笑得合不拢。
梳发时,她忍不住开口道:“小哑子,阿娘替你梳发吧?”
桐影脸色不满,道:“阿娘,姑娘的口疾早已痊愈,你如今为何还如此称呼姑娘?”
程阿嫂连连拍嘴,“是我老糊涂了,说惯了嘴,姑娘莫怪!”
夜落抿嘴而笑,“阿娘,我坐了半日,身子都酸了,请你为我梳发吧!”
程阿嫂喜不自禁,哎了一声,忙来到夜落的身后,拿起发梳小心地为夜落梳发。
梳着梳着,程阿嫂的眼眶一热,嘴下便口无遮拦地喋喋不休。
“小哑子,以前,我一直盼望着把你嫁出去,后来,你年纪越来越大,我也就死了心,我以为你再也嫁不出去了。真没想到,老天开眼,竟还能让你找到一个郎君。”
“阿娘……”桐影一边使眼色一边唤她。
“无事,阿娘尽管说。”夜落的脸上依旧一派欢笑。
程阿嫂又拍了拍嘴,笑道:“看我又说错了话。我叫你小哑子叫了几年,怨你也怨了几年,早已经习惯了,如今改不了口。”
夜落笑而不语,只默默地看着她梳发。
程阿嫂又道:“今日,你就要嫁入王府。入了府中,要好好相夫教子,孝敬姑氏,不要一门心思想着挣钱。
王府中的金银珠宝都是你的,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只要牢牢地将王爷抓在手心,不可让他心有二想,来日纳个妾室,有你遭的罪。”
这次,桐影没有怨她话不遮口,她跟着夜落笑出了声。
程阿嫂自己也笑了笑,她看着镜中的夜落,心头一酸,猛然抱着她,一把老泪纵横,也不怕湿了夜落的婚妆。
“小哑子,阿娘舍不得你了……”
桐影红着眼眶,忙将二人拉开,“阿娘,快别哭,你看姑娘眼睛都红了,好不容易化好的妆,要再哭花,可就来不及上轿。”
程阿嫂连连点头,她擦擦眼睛,又坐到了一旁,看着喜娘们为夜落梳髻簪翠。
零晨开始装扮,到了太阳当空,总算是漫漫地完成了一个嫁娘的婚妆。
此时的镜中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丽,浓重的色彩为婚嫁的妆容增添一份喜庆和妩媚。
这边才装扮好,那边徐莲心就在门外叫道:“姑娘,迎亲的队伍已到府门外。”
徐莲心刚说完,路晚又急急地在门外叫道:“姑娘,不好了,王爷在门外生怒,抓住修远哥的衣领要揍他呢?”
夜落忙出门问道:“这是为何?”
路晚来不及喘气,憋着一张红脸道:“王爷要迎姑娘入府,杜先生与庄大夫要顺从南越的习俗,让王爷催妆。王爷心中不悦,执意要让轿夫入府将姑娘抬走,修远哥听从先生的安排,挡在门口,不让迎亲队伍入府,这才起了冲突。”
夜落哭笑不得,无奈说道:“你去告知先生,不要为难王爷。吉时已到,我这就出门。”
红盖头一盖,红绸带一牵,夜落已看不清府中热闹隆重的光景。
她没有看见排成十里的红妆,也未看见分排十里的人潮,只听到一路沿街热热闹闹的声音。
有男女的高喊,有柔润的歌喉,有筝筝的琴声,还有各类羡慕嫉妒恨的声音。
夜落在红盖头下微笑,心道,天上人间派发各式糕点近十里路程,这还要不要作生意呢?
离香堂分发的香囊也不少,回去该好好算算账了。水遥的琴音还是如前,音喉也未曾改变。
莲心的琵琶与羽双的琴音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份音律的精妙,更比过她手中的四十七弦琴。
如此壮观的迎亲场面,应比当日凯旋迎归的场面更盛吧?
好不容易入了王府,跨了马鞍。二人拜天、拜地、夫妻对拜完成一切,终于听到司仪一声高喊响起:「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