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蛾眉+番外(195)
暴风雨前的宁静在恒王再次入宫后扰乱了。
云宸煜在乾坤殿的偏殿内将她拉住,他依然一张嘻嘻笑脸说着俏皮的话逗着夜落,可夜落已猜透他的那份小心思,并不吃他那一套。
“王爷今日此来,可是有事要说?”
云宸煜嘻嘻一笑,“落落真是聪慧机敏,什么都瞒不过你。”
夜落摇摇头,“请王爷金口,奴婢洗耳恭听。”
“来,来,让本王替落落洗耳。”说完,云宸煜作势要捏夜落的耳朵。
夜落闪身一避,骂道:“无赖!”
云宸煜又是一阵嘻笑,笑过,他突然说道:“夏府向流金岁月提亲,月底迎娶水遥过门为少夫人。”
夜落的神情未变,依然一派风清明朗。
“落落不反对么?”云宸期心中好奇。
夜落叹气,似不舍又似无奈,“夏公子与水遥两情相悦,缔结连理也是情理之事。”
云宸;
煜问道:“即是如此,落落为何叹息?”
夜落道:“水遥柔弱,又无父无母,我怕她入了夏府高门,受人委屈。”
云宸煜抓住夜落的胳膊,说道:“落落无需担心,本王在,必顾她们的周全。”
夜落知晓他的保证并非戏言,心中感念:“多谢王爷。”
她提起纸笔,修书一封,交与云宸煜,“王爷此来,应是受适情所托,水遥大嫁,适情应该六神无主。请王爷将此信交由适情丫头,我要交代的事皆在书信之内。”
云宸煜收好书信,深深地看了一眼夜落,“我必然转达,深宫之内,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此刻,云宸煜非常想要将这瘦弱的女子拥在怀里,想让她知道一切都还有他。
可他也深知皇城中人言闲杂,恐给夜落带来祸端。他只能笑笑,忍痛离去。
流金岁月内雕栏画栋,帷幔飘飘。
适情看完书信,忍不住垂泪抽泣。
云宸煜心中烦闷,正想问适情信中所书之意,却见她眼泪直流,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更加着急,一把夺过书信,自己先瞧了起来。
夜落写此信时,用的是右手,她的右手向来无力,可写出的一字一横皆清晰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见她写的每一个字都竭心尽力。
“吾妹适情:今闻夏遥之亲,吾心欢喜。身在宫内,心系婚俗,取吾户银,择换红妆,来日嫁娶,妆成十里……”
云宸煜叹道:“你家姑娘宅心仁厚,还将流金岁月主东的名字改成水遥。”
不仅如此,夜落还在书信之中道明,水遥出嫁后,便成为侯门夫人,自不能再抛头露面自降身份。
流金岁月没有水遥主琴,需另择她人,方能维持生计。十七弦琴为水遥之物,不可复弹。
莲心聪敏,心思慎密,可与徐氏夫妇商议,让莲心主音。
听闻长平街中的如梦姑娘琵琶精绝,可请来她教授莲心琵琶琴技。
以后,流金岁月的司乐便是徐莲心,乐律以琵琶为音,羽双小姐的琴弦相辅。
一应婚嫁相关事宜一一安排,看得云宸煜心神恍惚,心思竟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三书六礼后,夏府将婚事定在了二十九日。
夏初语每日来和夜落述说幼弟和水遥的婚嫁事宜,以解夜落的忧思。
婚嫁那日,清风徐徐,果然是好天气。夜落看着宫墙上的蓝天白云,神情飘忽不定。
“夜儿,你在看什么?”云行期从身后搂住了他。
夜落回予一笑,摇了摇头。
云行期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一处。”
不等她有任何回应,他拉着她的手一路不停歇,走过乾坤殿,走过盛乾殿,走到前合门旁。云行期一路无话,直接将夜落拉进了候在门边的一辆宽敞华贵的马车内。
车轮辗动,在青石路上发出「咕噜」转动的声音。
夜落依在云宸期的怀中,唤道:“陛下……”
云宸期不说话,将夜落紧紧地搂在胸前,俯头在她的唇间流连。
马车停在一处喧闹之地,各种人声、唢声响成一片,组成一道刺耳的喧闹,仔细听去,喧闹的背后是大张旗鼓的欢喜。
云行期舒展了眉头,再次拉过夜落的手,“走,咱们下车瞧瞧。”
“陛下驾到……”
帘门一开,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喧闹的大街,在宁静的上空回旋。
夜落看去,身子一歪,差些坠落马车。好在云行期眼疾手快,立马将她扶住,托下了马车。
马车的正前方,是一座张灯结彩的华贵府邸,玄色的门匾上赫然写着「夏府」二字。
车旁整整齐齐站了两道人,为首一人身穿玄端礼服,满脸欢喜,其余众人皆为各类华服。
老幼妇孺候成一片跪地恭迎,“陛下大驾,臣等有失远迎,叩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