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第三年(793)
气氛变得更加不好了,影子也不说话了。
我们三个人特别沉默地往山下走,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最后肖不修又开始了南厂的特别联络方式,召唤来了两名南厂侍卫,代替了他们两人陪着我下山。他和影子转身就不见了,快速下山去了。
我也没着急,没生气,甚至是内心毫无波澜。
依然慢慢往山下走,很慢,也在不断的舒缓着自己的情绪。
静心师父说过,如果遇到难以消化、理解,解决的事情,就随便走一走,慢一点,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脑子也会跟着动起来的。
所以,现在我采取的就是这个方法,身体一直在动,不过脑子还是不太动。
山下有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南厂的配备很是齐全的。虽然我都是半夜才连滚带爬地从山上下来,这马车依然尽心尽力挑着灯笼在暗夜里等着我。
这里距离兴国县县衙还有八十里路,今夜必然是不能回去了。要是连夜赶路吧,也是挺危险的。
我就特别真诚地建议我们南厂的侍卫们:“要不,咱们走几步,半路遇到有人家什么的,敲个门借宿一宿。”
那几个侍卫也特别真诚地跟我说:“这一路依然都是林子,什么人家都没有。”
“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不害怕么?”
“习惯了。”这几个侍卫还真的挺厉害的。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上马车,只是觉得自己这一身泥,把马车弄脏就不好了。
但是,现在要再不上马车走,估计春闱考试那一日就彻底回不去了。据说,那十个老大人都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居然早我一步先下山回去了。
我是最后一个下山的,是我磨叽么?是我还希望等什么人吧。
我回身又望了望黑漆漆的南涧山,什么人都没有,寂静无声。
一辆马车,四个侍卫。肖不修给我的人员配置算是南厂最好的规格,我默默叹了口气。
这人其实也挺奇怪的,用我干活,给我最好的配置,但是对我却永远有疏离感。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有疏离感吧。
皇宫里的藏书阁中有一本落满了灰尘的书,我当初嫌弃它实在太脏了,一直忍住没有看。
但是,后来觉得实在是没有书可以看了,才蹲在角落里把这本书看完了,特是一脑门子雾水。
因为它专门讲述各大门派的传承,各种门派,传承,武功路数,把我看的晕头转向。不过,我有碎片记忆,能够在不特定的时候,回忆起一些特定的事情。
我记得之前有人跟我说过,传说中肖不修是昆仑派的弟子,但是他那一日说自己自小长在龙脊山,跟着师父学艺。
这龙脊山是在西凉国一处隐秘的地点,的确是师承昆仑派,但又是一个秘密的分支,重点是因为那里那里据说是有个世外高人的,又有人传闻说此人是西凉国皇宫内的大内总管,因为年纪大了,才退隐到山林中。
龙脊之上,一人一影。时不我待,满庭花开。
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一段词不词,诗不诗的短句,说的就是这神秘的龙脊山的高人。
我只是依稀记得这么一个传闻,当时也是当闲书随便看了看的。
在记忆的碎片中随便翻检这,就忽然想了起来。不过,其实我现在倒是特别想知道,若肖不修真是西凉国大内主管教出来的徒弟,然后又来了大月国的皇宫。那肖不修到底是什么人?他自己知不知道?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他很小就跟了师父,那他是自宫的么?还是谁帮他搞了一下?
我躺在暗夜里的马车上,随便瞎想着,的确是挺无聊的。
有人说过,女人不应该读太多的书,这样很不好,知道太多容易失眠。当然了,还是要多读书的,知道的东西多了,也能够判断目前的状况。
至少,我知道了肖不修的一点点秘密,知道了曹显的一点点事情。虽然现在还不能串联到一起,但总算是又进步了一点点。
当然,说起了曹显,这人也是是奇怪的,在我的身边守着,却又不出来相认带我走。他到底又有什么秘密呢?
现在的我,累了一整天,可完全睡不着。
这条路是官道,天亮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走动。侍卫们说,我们要略略避让一下,因为当地人正在运各种材料去秀水河畔,那里正在修建一座祠。
有了人,就热闹了起来,也自然有了烟火气息。我当然要不管不顾地下车吃饭喝水上厕所,所以这么又磨磨蹭蹭,慢慢腾腾地行进了两天一夜,等我们抵达兴国县书院的时候,正是春闱科考的正日子清晨时分。
兴国县考试院门口已经热闹非凡了,我没有坐马车,就是悄悄地跟着人群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