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天忏悔了吗/权臣今天忏悔了吗(17)
他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也不想懂,可他知道她是他的妻,他满意于她的听话懂事,也真心实意地愿意维护她的脸面。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宋奾给他的感觉变了。
是了,应当是从他从城外回来那一回起,她眼里他不再是唯一,甚至没了自己。
她明明带着笑意跟他说话,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真心,虚得探不到低。
卫凌眉头越来越皱,白亦说她那几天摔了一跤,然后昏了一日,他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是不是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母亲与她说了什么?
明明母亲今日那样作为,换做正常人家妻子谁会高兴,为何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凌边想边走到妆奁前,伸手欲重新点燃蜡烛,恰好这时床榻上的人发出细微动静,卫凌转头看过去,看了一会,那蜡烛最终还是没点上。
罢了,也不是全黑,无碍。
母亲那边的事她应该多多少少会不舒服,她这样懂事,不吵不闹,这两日顺着她些也无妨。
卫凌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撩开床帐,里面被子拱成一团,宋奾背对着他,露出半个背部和一头乌黑长发。
呼吸均匀,看来已是睡熟。
卫凌轻手轻脚上了床,拉过一半被子盖在胸前,小心地不碰醒她。
等一切做完,卫凌在黑暗中无声笑了笑,他怎么还变成这样了。
他静了下来,一直装睡的人也终于得了安稳。
宋奾试着入睡,可背部一直僵着,不能乱动,哪里都不舒爽,闭目好一会都还异常清醒。
过了一会,腰间忽然横跨过来一条手臂,大掌落到她小腹上,宋奾霎时一惊,却还是一动不敢动。
他睡觉还算规矩,通常都是平躺着,不会有多余动作,也从来不会碰她,他今晚是抽的什么风?
宋奾十分不喜,也顾不上装睡不装睡,借着翻身的动作离开他的手臂。
这样一来,宋奾已是面向他而侧卧。
又过了几瞬,边上的卫凌突然出声:“吵醒你了?”
宋奾:“......”
“你睡着时习惯嘴巴微张,可现在双唇紧阖。”卫凌好似一定要确认她没睡着这件事,又补充,“你的眼珠还一直在转动。”
宋奾没法,睁了眼,紧接着被近在咫尺的脸吓一跳,他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怪吓人。
待缓过神便往后挪了些位置,柔声道:“二郎,今日累了,早些睡吧。”
“阿奾,我今晚去了银安堂用饭。”
怎么又说起这个,她已经不想再听,遂躺平了,淡淡应了声:“我知道。”
“奕娴......”
宋奾打断他,“二郎,我真困了。”
宋奾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只是过了一会又听到他说话,就像自言自语:“你与你姐姐真是一点也不一样。”
姐姐......俩人很少谈起宋璇,有时候不小心说起都是一笔带过,没有人会主动提起,仿佛宋璇就是隔在俩人中间一条透明的鸿沟,揭开来就会有人掉入。
宋璇与自己不一样,她与卫凌是相识的。
而她知道,宋璇多少心慕于他。
他呢?
宋奾不敢再细想他今晚突然提起宋璇的缘由,也不知怎么接他的话。
她与宋璇本就是两个人,怎会相同。
宋璇自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性情温婉良善,待人接物面面俱到,怕是秦奕娴在她跟前也只会黯然失色。
宋奾其实想过这个问题,她与宋璇哪里不同。
抛开身份性格不谈,大概是她所愿一世一人,而宋璇所愿,家宅和睦。
少女心思总是难猜,可也最容易显露。
那时候肃清候府就姐妹俩人,而宋璇也未曾因她是庶女过多疏远,反倒因她年纪小些而格外宠爱,更甚于父亲肃清候。
姐妹间自然会说些体己话,大部分时间是宋璇在说,她在听。
宋璇曾言,若是她将来成了婚,那她一定会做好嫡母应该做的,孝敬父母、教养子女、伺候郎君,所有事都得妥妥当当,让夫君在外拼搏无后顾之忧。
那时候宋奾就想,那她得多累啊,忙里忙外都是为了别人,可她转念一想,兴许这些都是姐姐让自己快乐幸福的事情,那它就是对的。
可是她不愿,小时候的宋奾只希望未来的那一人永远站在自己这边,俩人相互扶持,而不是永远只靠自己付出。
但是现在她好像是按着宋璇的路走了,走得一塌糊涂,最后离自己的路越来越远。
书上说,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她还有往回走的时间。
宋奾知道自己这一晚不会睡得好了,索性也不再强迫自己,开口问那个留下一句话就不再言语的人:“那二郎觉得,我与姐姐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