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99)
六顺转身从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托着的木案拿起一张写满字的纸,递到赵黎跟前。
赵黎睁大眼睛,快速看了上面的内容,意识要他指出背后黑手,而上面已经将此人列了出来——温元禄。
赵黎倒没有完全糊涂,这皇帝整的是哪一出,这温元禄是何人他都不知。
“大人还有犹豫吗,若您不愿认下这人,那所有的罪就要您背了,三思啊。”六顺循循善诱,一字一句赵黎听得清清楚楚。
赵黎明白自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他颤颤巍巍摁下了指印,只要自己或者就好了,谁是替罪羊他都无所谓。
他激动地看着六顺,六顺却对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小太监毕恭毕敬低着头,猫着腰将木案端上前来。
“您是个聪明人。”六顺将认罪书放下,端起一碗褐黄的药汤,居高临下对着赵黎说:“皇帝不忍心看大人继续受苦,所以特地让老奴来送大人一程,早生极乐。”
赵黎惊恐地看着六顺的脸越来越近,下意识要逃,却被六顺一把捏住下颌,动弹不得。
六顺一脸冷漠地将药灌进赵黎嘴里,赵黎挣扎得面目狰狞,一旁年轻的小太监吓得直发抖。
一碗药下毒,赵黎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动。
瞧见小太监那样害怕,六顺呵斥道:“你怕什么,不过是死个人,往后你要经历的还多呢。”
“是,是,公公教训得是。”小太监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话都说不清楚。
“走吧。”
六顺重新罩上袍子,带着人走了。
次日。
巳时刚过,李琼便独身来到了温府外,他叩门无人作答,便一脚踹开了大门。
堂内温元禄正优哉游哉地喝茶,见到李琼也只是轻轻一瞥。
李琼大步流星,踏进了前庭。
“王爷,请坐。”温元禄不慌不忙地说道,“喝口茶吧。”
“月见呢?”李琼开门见山地问。
“别担心,月见姑娘好着呢。“温元禄放下茶盏。
“你到底要干嘛,她只是个无辜的人。”
“月见姑娘确实是无辜,不过没有她,你怎么愿意坐下来同我好好谈谈呢。”温元禄面带笑容。
“你到底要干嘛?”李琼端起茶凑近嘴边,皱着眉又放下了。
“王爷请看。”温元禄微微扭头看向自己身后故意挂反的一副古意人物山水画,“这画是正是反?”
反。
李琼来之前已经猜到了,但听他这样说出来仍是很意外。
“你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温元禄站了起来,背着手漫步:“王爷可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应该知道为何才是。”
李琼皱眉,温元禄绕道他身后,扶着他肩,趴着李琼耳边:“你不说,那我来说。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我和你一样都是那皇帝养着的狗,不同的是你在明我在暗,现在他所谓的大业将成,我们再没用了,难道要等着被杀吗。”
“我相信皇帝……”
“你相信他,你居然还会相信他,难道你不知道他一直只是在利用你吗。”温元禄顿了顿,看了眼李琼的表情,“或许,我要告诉你,原本皇帝打算解决的人是你,那沈云舒不过是个替罪羊。”
说完温元禄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琼,看着他这样平静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原来你知道啊,你明明知道却依旧不敢反对他吗,李琼啊李琼,你就那么听他的话吗,他对你的那点恩情值得你这样做吗……还是说,你在意那点虚假的兄弟情吗,人家当你是狗,你却对他死心塌地,愚忠啊愚忠……你的脸,你的朋友,你的女人,你什么都保护不住,你还是男人吗。”
“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你合作的。”李琼不受他激
“哪怕我杀了月见,你也不在乎吗?”温元禄威胁道。
李琼闭上了眼,深深呼了一口气,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这并非我所愿。”
温元禄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他插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琼,心底默默倒数着。
五、四、三、二、一。
不出所料,李琼昏倒了。
“明明说着不愿,却还要喝下这杯茶,李琼啊李琼,你活得实在窝囊,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没期待过你能答应我。”
月见从门后走了出来,有些担忧:“他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昏迷了,睡一觉就好了。”温元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算起来,是我赢了。”
“不说这些,答应你的我自然不会反悔,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月见心里同样也放心不下温元禄,怕他胡来,“还有时间,你快逃吧。”
“逃?”他的笑容没有一点温度,“我为什么要逃,我同李琼不一样,他有太多要顾虑的东西了,只能委曲求全,而我,居然活着就要做出些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