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82)
“不,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了……”
“王爷。”月见轻声唤他。
“嗯。”
“还记得最开始我们谈好的条件吗?”
“记得。”李琼忘不了,“你执意要走?”
“是。”月见此时此刻表现出一种近乎礼貌的温柔来。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提醒了我,我该有更好的选择。”月见话一出,李琼便知她心意。
他起身,收拾有些凌乱的衣裳:“你若要去,便去吧,到赵府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要如何做,你之后自会知晓。”
“谢王爷成全。”月见跪在地上,这一别,两人此生或许便再无交集。
“你一人,要多小心些。“
他没有犹豫地离开,并非没有留恋,只是害怕她看见自己的软弱。
夜里,月见便被安排上马车前往赵府,李琼没来送她,倒是长孙如佩来了,满脸写着得意。
月见仍是看不惯她这副嚣张气焰,站在马车前,看着她:“你以为你赢了,你错了,错就错在始终没搞懂谁才是你的敌人,王妃好自为之,最后莫落得个众叛亲离。”
说罢,便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长孙如佩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明明处于这样的情境中,却仍能这样安之若素,甚至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月见就在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夜,伴着马蹄声离开了王府。
身处其中的三人从不同程度上多少都得到了些解脱。
她坐在马车上,闭了眼,回想起长孙如佩同自己说的那些……
“你在王爷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他一直为朝中贪腐之事烦忧。”
长孙如佩说着,月见没有回答,自顾自品茶。
“他如今正遇到棘手的问题,要以身犯险,要是出了差错,皇帝会怪罪不说,极有可能便会遭那恶人杀害……”
“他没那么容易死。”月见冷笑。
“你就不怕他出事吗,你若爱他,便应该为他分忧呀。”
分忧?原来她性格大变就是为了这些。
见月见没有说话,长孙如佩继续说:“算我求求你,你若肯且做到了,要什么不行,什么赏赐都仍你挑,哪怕要王爷娶你,我也答应……”
“好。”月见并不在意长孙如佩说的这些,只是她需要做些什么与李琼了断,忽地想起了,一开始李琼与她做的交易不就是如此吗,她全都记起来了,他们本该就是这样的关系才对。
长孙如佩听到这一声“好”,还有些懵,这比她想得要简单多了:“你答应、答应啦?”
“东西你放下吧,我自然会做的。”月见又抿了一口热茶。
“好呀。”长孙如佩露出少女独有的灿烂笑容。
那日她好不容易进了皇宫见到了自家姑姑,大吐苦水,皇后姑姑便教她持家之道,让她明白,她不仅是李琼的妻子,更是王府的家母,为人处世不能小家子气,还同她谈起李琼来,告诉了她一些不可外传的秘密,三两句点拨,她便想出了这一石二鸟的妙计。
事情很顺利,长孙如佩很满意。
看来她比自己想得还要爱王爷,既然真的愿意去冒险,不过她想得太简单了,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全身而退,就算是顺利完成了又如何,一个被人碰过的女人,王爷还能对她死心塌地不成。虽然有些卑鄙,但实属无奈,天底下有几人愿意和他人共享自己的夫君呢,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
长孙如佩不知月见心思,只知道这一次,她一定会成功做到自己想要的。
月见下了马车,驾车的小厮塞给她一个荷包。
“姑娘拿好,我就送到这,前边的路要您自个走了。”
月见点头,想来应该是李琼的安排,她将荷包揣进怀里。
赵府外,赵黎醉得不行,已睡下了,但他安排的人早早候着了,见月见来了,连忙迎上去,将她接进府里,安排她住下了。
待一切收拾完毕后,月见把下人支走了,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些药粉。
仔细看过两三次后,月见记下了信中内容,便按信中叮嘱将那信焚了,接着吹灭油灯,躺下,不多会儿就睡去了,折腾一夜,确实是累了。
月见醒来时,外面正飘雪,确认好时辰后,她便偷偷收拾,悄悄出门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真早啊。
积雪很厚,看起来是昨天夜里便开始下了,一直没停。
卯时刚过,路上没多少人,月见刚到赵府还不太认路,也不敢有太多动作,怕引人注目,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通往后厨的路,又顺着主道走到小亭里候着。
雪下得越发大了,月见被冻得困意全无,灯笼发出的光在风雪中变成一点,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