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6)
江月清身子一抖,被吓醒后才发现自己睡着了。屋里光线极暗,不辨昼夜,空气中渗着血腥味,她揉了揉眼,看清了地上躺着一个人。
小包子!
“小包子,小包子。”江月清哑着嗓子叫着地上的人好几声,那人还是一动不动,没发出一点动静。
想到最糟糕的结果,江月清一慌,却又无可奈何,这笼子挣不开,身上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她哭着喊着没得到一点回应。
“咿呀——”
门被打开了,阳光洒进屋子,江月清一睁眼便被刺得生疼。
三个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踢了踢地上的小包子,又蹲下摸了摸,隔着好些距离,再加上是背对着,江月清看得不真切。
那人叹了口气:“抬走吧。”
另外两人抬起就往外走,江月清才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想冲过去,却只能趴在笼边喊:“你们要把人带去哪?小包子,小包子……”
三人无视江月清的叫喊,抬着人,“啪——”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小包子,小包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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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写文好难
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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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小包子!”月见一睁眼,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半夏与郑不卓围在自己床边。
“醒啦,醒啦,姑娘醒了。”半夏展颜,“我给姑娘倒杯水去。”
“姐姐可算醒了,刚刚可是做噩梦了?”郑不卓扶月见起身,接过半夏手中的水,吹了吹,递到月见嘴边,“慢些,别呛着……”
“咳咳,咳咳咳……”不知是呛到还是受凉,月见觉着难受咳个不停。
“怪我,怪我,尽说些不好的。”郑不卓将杯子随手递给半夏,赶忙上前搂住月见。
“姑娘被送回来时,浑身湿透,还昏迷不醒,怕是受寒了,得歇好一阵了。”半夏给月见擦了擦脸。
“姐姐为何在雨中昏倒?”郑不卓关心地问,“可是这些日子太操劳啦?”
月见皱眉,不知如何回答,双手扶床,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歪头看向半夏:“何人送我回来的?”
半夏扶颔,低眉:“未曾见过,是一高大英俊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月见垂首喃喃。
“半夏我问你,我与那公子比如何?”郑不卓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微微踮脚,满脸不服。
“噗,郑小公子要听真话?”半夏掩嘴憋笑。
“当然。”
“若说这面庞,倒各有千秋,只是那公子气宇轩昂,高大威猛,郑小公子怕是要再吃几年饭才能赶上。”
月见听这话也轻笑出声。
“好啊,连姐姐也取笑我。”郑不卓撇嘴做生气状。
月见与半夏两人反倒笑得更欢。
“对了,姐姐梦里喊的是何人?”
月见又想起了往事,忽生惆怅:“故人。”
“什么样的故……”
“小公子。”月见打断了郑不卓的话,“天色已晚,今日不便留人,半夏送客,顺便给我煮碗姜糖水,我眯一会。”
“哎,姐姐……”
“走吧走吧,我家姑娘要休息了,别在这闹啦。”半夏推着郑不卓往外走,轻轻扣上了门。
“这郑小公子对姑娘这般好,为何姑娘不动情?”半夏坐在床边喂月见喝汤。
“咳咳。”月见擦了擦嘴,“这富贵人家的子弟,哪是你我高攀得起的。”
“依我看,这郑公子是真心待你的,为何不顺着做个依靠?”
“唉,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跟着的姑娘,叫碧桃,她给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人要有自知之明,学会认命服软,做这一行,要靠他人脸色生活,哪怕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也要给我忍着,切忌动真情。”月见顿了顿,“可后来,这碧桃姑娘却随一名常客走了。”
“姑娘小心烫。”半夏又给月见喂了口汤,眨着满是好奇的双眼,“然后呢?”
“半个月后,碧桃姑娘一个人回来了,领了罚,继续在这千芳阁接客,却不见她笑了,那半个月里去了哪,做了什么,绝口不提,没有外人时,一个人自言自语,‘没了,没了,都没了。’憔悴不少,某个夜里,投水了。”月见说起往事,不由悲从心起,“人心隔肚皮,这世道多是善变者,爱你一时者,未必宠你一世。我们这做皮肉生意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半夏一时不知做何反应,沉默许久才开口,“姑娘说得有些道理,打被家里卖到这我就应该知道,世上最亲的人都会丢下我,还有什么人可信呢。不过呆在这千芳阁挺好的,吃饱穿暖,日后还能赚钱,守着这身子有何用,早晚都要被人玷污,不如开开心心多赚些钱,给自己赎身之后,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去哪,靠自个努力好好活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