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32)
“我去找王爷……”
“别走,这雪多漂亮啊,你看。”她微微抬头。
“姑娘……”
“清清白白的怎落到人世间就污浊了呢。”
“大抵是宿命吧。”南星也抬起头望着这漫天冬絮。
“大概吧。”月见低眸,“这样的命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这世间万物,既被创造出来,便无一不是有用的,无论何种宿命,总会有值得我们来人间走一遭的事情出现,姑娘这样的女子……姑娘,姑娘!”
终究还是倒下了,成了雪地上最娇艳的花,美得惨白。
南星丢开伞,将月见横抱起,探了探脉搏,犹豫再三带她去了李琼的房间。
“王爷。”南星站在门外。
“如何,她肯认错啦?”
“姑娘她昏过去了。”
“什么!”李琼慌了神,从案前起身,急忙开了门,寒风灌进屋子里,吹动衣摆,他接过南星手中的人儿。
“快去叫欧阳漴。”
“是。”
李琼把人抱回了自己的床,替她脱了靴子和棉袜、湿掉的披风和裙裳,里衣也是潮的,李琼却没好意思替她换下。
这丫头身上没一处温暖的。他将她放平,替她盖好被褥,立即出门找了两个女婢。
不多会儿,女婢又拿来了两个火炉、一盆热水和几条干毛巾,她们替月见用热水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用毛巾擦干头发后又梳了顺去,添了床被子,拿来的热汤却不好喂,人还昏着。
女婢收拾好后,李琼便叫人退下了,他坐在床边,握住了月见的手,觉着还是冰凉得很,好在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看来无事,只是冻坏了。
欧阳漴还没到,李琼心中焦急,坐立不安,看着飘着热气的暖汤,想着一时半会这人也醒不过来,可如何是好,这心里乱得很。
想着想着,他拿起桌上的暖汤,看了看汤,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对着碗边吹了吹,小小喝了一口,觉着味道不错。
李琼喝完汤时,南星带着醉醺醺的欧阳漴到了。
欧阳漴一进屋子便觉着胸闷,南星拿着药箱在其身后带上了门。
他看了看四周,走到李琼身后反手给了李琼脑袋一掌。
“老头你干嘛!”
“就你事多,都睡了还把我叫过来,哼。”欧阳漴长得不高,又有些驼背,看着不高,气势到不小,看着和蔼,实则古怪,他背着手,红着脸,瞪着世人口中阴险毒辣的九王爷。
“臭老头,医者仁心,救人不比你睡觉要紧,再说了,又不是不给你钱,凶什么凶……”
“我凶,你看看什么态度……”
“不要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哟呵,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说罢,便用脑袋往李琼身上撞,“来来来,打这里,打这里……”
“二位祖宗。”南星站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拦住眼看要打起来的两人,“别吵啦,正事要紧。”
“去去去,小屁孩也敢管我。”欧阳漴不屑,“把窗户给我开了,点那么多炉子,门窗严闭,要死啊。”
“是,是,是。”南星听话地打开了窗户。
欧阳漴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到床前替月见把了脉,有扒开了她的眼皮,仔仔细细看了看,捋了捋胡子,打了一个酒嗝。
“喂,你这样子,行不行啊?”
“我不行?你来你来……”
“得得得,谁能比您老厉害啊。”
“人没事,死不了,就是受寒了,纸笔拿来。”欧阳漴接过纸笔,刷刷几笔,人虽然喝醉了,但这一手刚劲隽逸的狂草倒是一点没写错,“按这方子去药铺抓药,醒来后一日两次,吃上四五日,若还是好不了再来找我换药。”
“谢谢大夫。”南星接过药方子。
欧阳漴眯起眼看了看月见,又瞅了瞅李琼,转身离开,南星相随:“哼,这伤刚刚养好,估摸着又得生场大病,这丫头命不好啊,被你这样的人看上,也是,你不懂心疼人。”
是我害了她?
人终是醒了,迷迷糊糊知道自己是从李琼那回到自个房里的。
月见醒过来时是夜里,是疼醒的,右边小腿抽了筋,人瞬间清醒了,她疼得缩成一团,忍痛揉了揉自己的腿。
揉了片刻,疼痛感减弱了。
月见彻底醒了,口渴难耐,再睡不着,摸了摸身上,没缺斤少两,就是指节有些疼,膝盖肿了,浑身酸痛,身子轻飘飘的,她感到有些饿,却也没有胃口,她披着被褥坐了起来,好在壶里还有些温水,她颤颤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她又躺了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难受得很。
“咕——”
好饿啊。
月见屈膝坐了起来,双手环抱,她发了会儿呆,起身没找着自己的披风,索性披了被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