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20)
“云实,你看清楚啦是往这方向来啦?”
“嗯,好像飞进去墙里去了。”
“哎呀,麻烦!都怪你……”
“可是……是您非要拉长线,才……”
“云实!你还敢顶嘴啦!”
“小的不敢……”
“哎,那有道门,我们去看看。”
月见愣在原地,眼底泛起水光,一张小脸绯红,紧咬下唇,欲泣不成声。
“少爷,这门是锁着的。”门外小童扭头对着身后人说。
“喂!有人吗?”
“砰砰砰——”
“到前边看看,再找找。”
月见仔细听着门外人说的话,双眼发红,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来,门外没了声音,想来是跑了,月见脑子一热,也跟着往前门跑,努力追上去。
李琼从未瞧见过这丫头如此古怪的模样,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竟也跟了上去。
那二人从后门绕到前门,却被拦在府外,那家童模样打扮的小仆正忙着解释,另一个看着十五六岁大小的英俊公子手握折扇,背手而立,站在不远处,神色焦急。
月见来到前门,站在稍远处的怪石后,朝门外张望,真真切切看见了那旧人,他个子窜得极快,怕是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了,脸蛋也添了锐气,眉眼愈发清俊。
“郑不卓……”月见悄声唤出这名字,往事不堪回首,鼻头一酸,那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滚,我见犹怜。
她失了神便要冲出去,刚走出两步忽被一人拉住,回头望见了那人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愣愣停住了,双目失神,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月见,你莫要害人。
伤心到了极点,月见也顾不得其他,顺势扑进了李琼怀中,掐着他的大臂,肩膀一颤一颤的。
李琼有些吃惊,瞧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瞬间心软,收起了警惕。他别扭的搂着月见,并夺过她手中的风筝,带着她向前走。
月见的心情起了变化,不愿见人,始终将脸深深埋在李琼身上。
“何事起喧哗。”
“王爷!”门卫见来人,便行礼回道,“这小娃非要进来寻什么风筝,纠缠不休,轰都轰不走。“
郑不卓与李琼对视一眼后,认出来人正是誉王,便赶忙转过身去。李琼似乎也觉得那公子哥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此人,不作过多理睬,将风筝递向门外,对那被吓愣的小童说:“这可是你弄丢的?”
“额,哦,是我们的,谢谢,谢谢。”小童痴痴望着李琼,带着几分畏惧又带着几分敬仰,接过风筝。
郑不卓以扇遮脸,拉着云实,一溜烟儿便跑了,丝毫未注意到李琼怀中的美人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神仙姐姐。
“哎呀呀,公子,跑那么快干嘛?”
“快走,被我爹发现我不去上学,偷偷跑出来玩,咱俩没好果子吃。”
待郑不卓走远,月见便一把推开李琼,哭哭啼啼朝房间走去了。
“你怎么了?”李琼站在虚掩的门前。
“王爷莫怪。”月见抹了一把泪,“院里风沙大,迷了眼,方才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可是有难言之隐?”
“小睡正酣时,鹞趁东风来。青天白日昭只,三分追忆一分痴。
珠泪续续垂。飞絮白头桃红落,叹墙外春色。”
月见轻叹,又断断续续哭了起来,“少年多烦忧,感时伤事,最爱凭空生愁,算不得大事,王爷莫要挂心,让月见静静就好。”
被人下了逐客令,李琼知趣的走了。
“姑娘,外头天可真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阿苗抱着一大捧花进了屋,又把支摘窗稍稍打开了些,“总闷在屋子里,人会闷坏的。”
“坏了好,就这样去了倒好。”月见从床上坐起,欲起身。
“你也是受过苦的人,该明白吃饱穿暖,好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阿苗将鲜花放在桌上,连忙搀扶起月见,“姑娘就别说气话了。”
月见来到桌前,低眉垂首,随手摘下一朵砖红色的虞美人别在耳边,扭头回望,“好看吗?”
“人比花娇。“阿苗拾掇着几株白玉兰递给月见,“姑娘嗅嗅,这可都是这季节里城中最好的花。”
“哪来的呀?”月见接过花闻了闻,有了兴致。
“王爷一早命人买的,特地送来给姑娘。”阿苗眯起眼,满是笑意,“还未见过王爷对哪位女子如此上心呢。”
“为何要送我花?”月见摘下耳边的花,眼底染上了几分失意。
“说是姑娘思春,故添些花在房中,装饰装饰,多些春色……”
“思春……”月见心思敏感,一气便扔了手中的玉兰,“这戏弄人的玩意儿,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