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公子边嫌边爱(2)
宋夫人跪在神牌前,虔诚地合十双手,听见亲儿别离许久的声音,亦不泣不喜不回头,只是轻轻回了句:
“回来了?”
“嗯……”瞬间,荜寒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舒展不出来。
“爹、爹呢……”
“你不要跟我提他!”宋夫人赫然大怒。
“娘……”荜寒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到亲娘的身边,红眼眶的泪水不停打转,孝感情深道:
“不管我爹娶多少个年轻貌美的姨娘,我只认你这个亲娘,其他人都是狗屁。”
宋夫人感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荜寒像小时候一样依附在母亲的左右,十九年来人生第一次经历家变,他告诉自己必须学会坚强,必要时带着母亲离开宋府,也不要在这里忍气吞声。
“娘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爹理论,如果爹喜新厌旧,忘恩负义,不念夫妻之爱,不顾父子之情,一意孤行要娶姨娘的话,我们跟他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娘,你打我干嘛……”
荜寒一番慷慨陈词遭受无情痛打,宋夫人恨铁不成钢,气得浑身发抖:
“我吥,你这个坏小子,立的是什么心肠?你就那么盼望着你爹娶小妾侍吗?”
荜寒就纳闷了,不解道:
“不是爹娶小妾侍那为什么咱们家处处张灯结彩?还有,刚刚我问起爹,你不是很生气吗?”
宋夫人没好气道:
“我生气是因为你爹几个月前下棋连输了十几局给你元世伯,棋艺不佳又小肚鸡肠,丢了面子,就记恨上人家元世伯。本来嘛,趁着咱们家办喜事,一张喜帖过去就化解两家的矛盾,可你爹死活不肯,被我一气之下赶出府了。至于谁要办喜事,我们家只有三口人,我们夫妻俩到了不惑之年,膝下唯有独苗一根,谁要成家立业有那么难猜吗?”
什么?
荜寒惊呼道:“为什么……”
宋夫人拂袖而起,道:
“你是不是以为为娘有出家的念头才去佛兰寺?我是为了你们夫妻积福消灾,施仁布泽,向佛祖和祖先祈求你们一生平安顺逐!”
荜寒斩钉截铁道:
“盲婚哑嫁,我不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你不同意!”
宋夫人在踏出房门前,荜寒叫住了她:
“我从小到大都无比自豪父母开明性格,今天之前,从来没有逼过孩儿任何事情。”
宋夫人淡如菊花一笑,道:
“孩子,你错了,咱们家一直没有开明的氛围,只不过我们一家子的脾性和决定都差不多而已。我告诉你,我儿子娶定媳妇了。”
“娘……”
这边水火不容,那边也是十万火急——陈管家急忙来报:
“夫人,大事不妙,婚庆店送的嫁取礼品全错了,咱订的是龙凤呈祥,给咱们的却鸳鸯戏水。”
岂有此理,奇耻大辱,堂堂的宋府也敢糊弄?宋夫人大手一挥:“陈叔,叫上人,跟着我把东西搬回去。”
“娘……”荜寒声嘶力竭的疾呼,却再也没有人回头。
………
第2章 拒婚
直至日落西山,月上柳梢头,宋府的两老带着一身疲惫荣归,吩咐大伙休息吃饭,明天依旧辛苦各位,若是此次婚宴办得喜庆,下月必定双薪酬谢!
家丁奴仆们自然欢天喜地,荜寒这种苦大仇深的情绪显然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荜寒以为散发的不满足够明时显杀伤力,不料姜还是老的辣,任凭你怎么甩脸色,宋府二老总能泰然处之,该写请帖的奋笔疾书,该梳理清单的埋头苦干,一点儿也没有耽误。
两边人马就这么僵持着,似乎谁先发言谁就是输家。
终于,宋夫人率先打破僵局:“站住,去哪?”
荜寒七分冷漠三分赌气道:
“回房,你们办喜事,与我何干?”
荜寒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帝王之都,学子监的高材生,本就还有三年繁重的学业。一封十万火急的家书,吓得他一路马不停息地往家赶。心惊肉跳换来的结果居然是骗他回来逼婚,换孔子来也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由此至终就没有人尊重他,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地操办一切,顺理其章。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他的意见,甚至都没有人告诉他将娶的姑娘姓甚名谁,哪家的闺秀,相貌与性格如何。
少年人最爱自由,不羁与叛逆的眼中哪里容得下服从。
宋夫人眉毛一挑,道:
“不行。”
荜寒漠然地定住,头向右动了动,上下唇一开一合,最终却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想要解释,晚了,他不想听大道理。
背后传来铿锵有力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