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78)
一看就是才换上不久的新大门,还散发着阵阵漆味。
邬青叶下车后看清地方,不由讶然:“来这儿干嘛?”
纪无咎大步登上台阶,将袍摆提起,上去就是一脚。
堂皇庄严的朱漆大门应声而倒。
纪无咎回头,见邬青叶仍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就朝她摆了摆头:“进来啊。”
邬青叶:“……”
隐约能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这样也太疯了吧?
可又有种莫名地痛快。
她几步迈上台阶,跟着纪无咎往里走。
门子与王府侍卫神情惊骇,却无人敢上前稍阻。上一个请九千岁稍候片刻的王府侍卫已经下葬了,没人想步他后尘。
两人入内,过了一个占地颇广、气派雅致的前庭,就是正堂的门厅。
正当中摆着一座镶玉嵌宝的落地屏风,屏风上用整块的玉片浮雕出人物与风景,玉质细腻温润,巧夺天工。
纪无咎侧头朝她示意。
邬青叶还是有些迟疑。
纪无咎啧了一声,抬脚就踹。华美的屏风轰然倒下,玉片摔得四分五裂。
邬青叶头一次知道,玉石碎裂时居然能发出如此清脆动听的声音。
还真是……奇妙。
纪无咎继续往里走:“里面还有很多好东西。”
邬青叶清楚得很,上回来的时候,鲁王曾向她一一介绍过王府中各个摆设的来历和价值。
她先挑了个前朝旧窑的紫地彩绘花瓶试试手,然后是一对已经过世的名匠亲手烧制并在盘底刻上私印的镂花大瓷盘子,据鲁王说,传下来的只剩两对了。
纪无咎含笑点头,有眼光。
邬青叶眼看着珍贵罕有的瓷器,被她亲手狠狠砸落在地,瞬间变得粉碎,白洁若雪的碎片四散飞溅——
还真是畅快!
两人一路打砸进去,尽挑贵重稀有的摔。
邬青叶忽然瞧见一块怪石,正是上回被她撞倒后摔裂的鱼虫怪石,鲁王不是说这石头稀世罕见,没有第二块的吗?
她诧异地凑近了细看,看到隐约的细缝,想是鲁王之后又找匠人修补起来的。
杨颉得到通传,急急赶出来时,瞧见的就是邬青叶高举起那块怪石,重重砸在地上。
怪石质脆,且本就碎裂过,全靠煮至粘稠的糯米浆混上同色的石粉后精心粘合而成,再经这么一摔,顿时石粉四溅,变得稀碎,哪怕是技艺再高超的匠人也拼不回去了。
杨颉既怒且惊,咬牙斥道:“纪无咎,本王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你为何还来闹事?!”
纪无咎漫不经心地瞥了杨颉一眼,顺手推倒一座栩栩如生的微缩山水盆景。
杨颉急忙向后连退好几步,才免于被盆景中的水打湿鞋履。
纪无咎:“上回道歉,正主不在,这回正好,她来了,你好好地向人道个歉吧。”
杨颉不由怒极,举起自己的右手:“本王的手指被她折断,到现在都没养好,还没找她算账呢!凭什么还要本王道歉?纪无咎,你也太过分了!几次三番上门挑衅,对本王不敬,就是对宗室的蔑视,本王要觐见父皇,让他治你一个悖逆犯上之罪!”
纪无咎走到对一人高的珐琅嵌金丝落地大梅瓶前,一手搭瓶口,将瓶身拉得倾斜:“哦?鲁王要觐见圣上,告诉圣上你是如何用下三滥的手段暗中投药,意图强占良家女子的吗?”
杨颉不由一滞,愤怒道:“你到底要如何?”
纪无咎将手一松,梅瓶直直倒地,“哐啷”一声,碎瓷如雪霰四散飞溅。
“咱家方才不就说过了吗?道歉。”
杨颉看了眼邬青叶,再看回纪无咎,面色铁青。
纪无咎便走到另一只大梅瓶前:“已经坏了一只,成不了对,这只也摔了算了。”
“停停停。”杨颉急忙道,“本王道歉后,你们就离开王府,此事也就了结,你不能再来本王府上闹事了。”
纪无咎将瓶身拉斜,拖长了语调:“这就要看——鲁王殿下的道歉,诚意如何了。”
杨颉看向邬青叶,想起上一回纪无咎来时的情景,难道他堂堂王爷真的要向这个小小村姑低头道歉么?
绝无可能!
纪无咎一看杨颉的神情便知道他抹不开脸,便淡淡笑道:“无妨,反正王爷府中无用的器物多,咱们就替王爷多清理一些。”
说着便松了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任梅瓶在他身后倒地,摔得粉碎。
邬青叶也觉,与其接受鲁王言不由衷的道歉,还不如继续打砸来得更痛快。
两人径直往内,一路寻找容易打碎砸烂的器物。
杨颉气得浑身发抖,头也不回地走开,只想眼不见为净算了。然而坐在书房里,听着府中时不时响起的乒乒乓乓声,又怎么静得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