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4)
前世,霍家被以蓄意谋反的罪名入狱,那日白若卿去城外上香,因此逃过一劫。
后来,长公主陈媛替霍家说了话,免了霍家幼儿女子的死刑,发配边疆,而霍余本人,也被长公主用狸猫换太子,躲过死刑。
他被藏进了长公主府。
但霍余知道,长公主的这些动作都是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长公主和圣上一母同胞,只要一个死刑犯入府而已,圣上自然不会不答应。
前世霍余曾想,若长公主是圣上后宫妃嫔,依着圣上对长公主的宠溺,恐怕会被冠上沉迷美色、昏君的称号。
被藏进长公主府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法打听到外界的消息,等他见到长公主时,长公主似乎才想起他,打那之后,他才渐渐有了自由。
后来,他得到白若卿的消息。
她没有回衢州白府,而是继续留在了长安,不过,那时她已经嫁为人妻,夫君是当朝大将军嫡子,听说将军嫡子为她非卿不娶,闹得将军府很久不得安宁。
得知这个消息,霍余并不意外。
他很清楚白若卿的手段,她若只想嫁一个男子,不过轻轻松松而已。
霍余没有和白若卿相认的心思。
可是他常跟在长公主身边,难免会遇见白若卿。
遥遥对视一眼,白若卿就认出了他,霍余永远记得那一幕。
白若卿脸色大变。
她让婢女请他相见,霍余无奈,却只能赴约。
因为,霍夫人临死前还在愧疚,若不是她让白若卿多陪她一段时间,也不至于让白若卿遭此横祸。
在霍余思考如何和白若卿说明,日后装作不相识、免得牵连她时的时候,白若卿的第一句话,就让霍余明白,全然是他思虑太多。
但白若卿见到他之后,只说了两句话:
“霍公子应该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望霍公子不要牵连我和白家。”
一句冷清的霍公子,顿时将两人距离拉远。
似乎她从没有为了拉近和他的关系,而亲热软糯喊过那一声声的“表哥”。
她淡淡地看着他,似居高临下,又似怜悯,又似乎是怕他会攀关系的谨慎和嫌恶,最后透着一分警告:
“霍公子也应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最后三个字,她意有所指,也透着凉意。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霍余那时心中就没有什么波动,如今转世重生,自然更不可能因为她而有什么情绪浮动。
霍家那时不过一堆乱摊子,谁碰谁倒霉。
他对白若卿的选择无可指摘。
如今重来一次,白若卿的那些主意只要不往霍家身上打,霍余也懒得管她。
霍余从记忆中回神,梓铭额头冒着冷汗走近:
“爷,长公主在辰时左右就出了城。”
说完,梓铭就低头,等着领罚。
爷早就交代过,要一直盯着长公主府,只要长公主有动静,就立刻回禀。
而如今,一个时辰都过去,他才将消息奉上,这就是失职。
久等不到爷声音,梓铭悄悄抬头,就见主子情绪未变,似乎早有所料,颔首:“备马。”
梓铭立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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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媛事与愿违。
等了半炷香的时间,陈媛也没等到陆氏嫡子,她眉眼处的饶有兴致早就淡去,变成了明眼人都能察觉的不耐烦。
凤玲眼神闪烁,抓住机会进言:“这陆氏嫡子再出众,也当不得公主这么亲自等候。”
“公主难得出来一次,何必将时间都浪费此?”
陈媛朝官道尽头看了眼,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半晌,她终于做了决定:
“回吧。”
声音闷闷,是扫兴所致。
画舫上依旧轮了几番表演,她们回来时,正是一男子跪坐在画舫中间在抚琴,男子长相清秀,青丝垂在脸侧,配着这景,倒别有一番风味。
陈媛只觑了眼,就百无聊赖地收回了视线。
就这番姿色,尚不如皇兄宫中的伶人。
寡淡无味。
主位一直给她留着,案桌上摆着酒水瓜果,陈媛懒洋洋地坐下,细白的手腕撑着下颚,雪腮花容,她抬起眸子,穿过层层轻纱,落在那男子身上,随意问:
“可有什么拿手的曲子?”
她声音不同现下女子多端得娇娇软软,她声音很脆,却懒洋洋地透着股余媚,尾音勾人。
话音甫落,那男子似有些惊慌,顿时弹错了个音。
倏地,男子吓得额头都出了冷汗。
有人偷偷抬眼看向陈媛,忙斥声:“清弦你怎么回事?没听见公主问你话吗?!”
清弦稳了稳心神,才说:
“奴会‘求玉’,不知公主可要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