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208)
舞台上伶人面面相觑,待见无人阻止这名女子,当下就知晓要做什么,很快奏乐声响起。
霍余闷声坐下,他看了公主一眼,又看了公主一眼。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病,公主刚进来时,他担心公主生气,如今公主不生气,他又丧气,公主为何不生气?
一旁的视线扰得陈媛无法好好看戏,她斜挑眉:
“哑巴了?”
霍余情绪低落:“七日前。”
盼秋倒了杯茶水,陈媛端起来,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排的什么戏?”
霍余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生闷气,公主问这些作甚?难道不该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闷闷地胡言乱语:“花好月圆。”
陈媛险些憋不住笑出来,她抬手帕子轻垂时掩唇,期间,霍余一直在偷看她,陈媛很淡定,一直不问他为何骗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等一场戏看完,陈媛不着痕迹地惊讶挑眉,没成想,霍余不爱看戏,这戏排得倒还不错。
霍余才不会说,这场戏是前世五年后,陈媛甚爱看的一场戏。
他特意买了个戏班子,准备排出来,等大婚那日再演给她看的。
戏看完了,陈媛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萧果看戏看得很懵,觉得没头没尾的,见主子还未走,他上前,面无表情地不解:
“公主为什么这么轻易地走了?”
他眼中很认真地透着困惑。
霍余同样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想看公主作甚?”
萧果眼睛一亮:
“质问主子,责骂主子,摔门离去,主子哭求,被拒门外。”
这几日,跟在主子身后,萧果看了很多戏,对话本生了很浓的兴趣,夜里都偷偷点灯在看话本,话本中经常有这种情节。
萧果每看一次,都觉得抓心挠肝,认为话本中女主该冷静听一下解释。
可适才,公主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走了,没闹没问的,萧果反而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顿时就明白了话本为何要那么写。
“公主为什么没有?”
萧果面无表情地耷拉下眼眸,语气很平淡,但足可以让霍余听出话中浓浓的失望。
霍余:“滚。”
等霍余赶回公主府时,公主正在沐浴,他在殿内等候,公主湿着青丝走出来,衣裳搭在身上,说不出的风情,她讶然挑眉看向霍余:
“你在这作甚?”
仿若今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
霍余心中格外不对劲。
“公主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陈媛心道,还真没有。
她起初就不觉得霍余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是对霍余撒谎而觉得不虞,待知晓霍余在做什么后,那点不虞也就跟着散了。
所以,她有什么好问霍余的?
陈媛抬眸,似乎很惊讶霍余会这么说,她轻笑了声:
“你倒底想说什么?”
霍余摩挲着扳指,有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格外难受,他垂头丧气:“公主就不问我为何出现在那里?在做什么?可有做对不起公主的事?”
陈媛淡定接话,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会吗?做对不起我的事?”
这个问题都不需要多想,霍余就脱口而出:“不会!”
似怕公主不信,他很认真地添了一句:“绝不会。”
陈媛觑了他一眼,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霍余无声地接过盼秋手中的锦帛,殿内婢女不知何时褪了下去,他替公主擦着青丝,待半干时,仍觉得不甘心。
他低声委屈:“没了吗?公主就没什么想问的了吗?”
霍余下颚抵在陈媛的颈窝处,时而蹭了蹭,痒得陈媛浑身不舒坦,她推了推霍余:
“闹什么?”
霍余不说话,就磨她。
陈媛躲不过去,恼得蹬了他一脚:“好,我问!”
霍余动作顿时停了下来,陈媛才抬眸,没有去问霍余刚刚的那几个问题,而是一字一句地问:
“昨日为何骗我?”
霍余一顿,实话实说:“想要给公主一个惊喜。”
陈媛眼睫轻颤,半晌,她轻声地说:
“可你要知道,惊喜转瞬即逝,可信任却来之不易。”
但凡她今日有一分不信他,哪怕他另有隐情,可若她不愿给他机会解释,他又能如何?
她语气中似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霍余听不明白,但他却听得心中发紧,闷闷地一声疼。
霍余顿时知道,公主并未怀疑过他。
他早就该明白的,公主自来敏感,他每一次的撒谎,哪怕如昨日那般的骗她,都是在让她的信任一点点丢失。
霍余心中沉甸甸的,低声落在公主额间:
“我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