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195)
盼秋的步子戛然一顿,她回头轻哼了声,嘀咕:“也不知奴婢在替谁急。”
她眼巴巴地提醒:
“公主可不要忘了,您答应过的话。”
陈媛捏了捏耳垂,轻啧了声:“知道了,再念叨耳朵都要生出茧子了。”
待在淮南的日子是很无聊的,这里没有相熟的人,没有熟悉的地方,她受身子困扰,只能局限于这个房间中。
陈媛不想让气氛沉寂在等待中,余光瞥见楹窗外红梅,忽然道:
“盼秋,抬张案桌过来,准备笔墨。”
盼秋茫然地“啊”了一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猜到她想要做什么:“公主要作画?”
陈媛轻哼了声。
须臾后,所有作画的东西都准备好,摆在陈媛面前。
身为长公主,琴棋书画,其实她都不弱,尤其棋艺和画技该是其中的最佳,但她往日不爱费事,所以很少碰丹青。
落笔前,她想要画的是窗外红梅。
红梅在她记忆中出现的次数格外多,因它在雪中甚美,一度成了陈媛最爱的花,不得什么就偏爱什么,她受不得凉,却偏生喜爱雪中的一切事物。
但落笔时,陈媛脑海中却闪过一幅画面,让她眼睑瞬间耷拉下来。
落笔逐渐成画,红梅作底,却格外压抑,是画中唯一的亮色。
盼秋勾头去看,眼中皆是茫然。
公主先画了一位男子,盼秋起初以为会是霍余,待发现不是后,又猜测了徐蚙一,但等男子轮廓逐渐清晰,盼秋才发掘都不对。
公主画得很传神,但画中那人的神色太陌生,以至于等公主将细节勾勒出来,盼秋才敢相信那画中的男子竟是陆含清。
他眉眼仍挂着温和的笑,却在画中显得格外薄凉,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似是一股胆寒。
盼秋不解,公主为何会画陆含清?
等背景越来越全,盼秋竟隐隐觉得眼熟,似是在皇宫中的印雅宫,尤其从楹窗外探头的那一支红梅,和印雅宫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
可等整幅画落成时,盼秋反而不敢认了。
因为在画中,有一个女子跪了下来,她白衣成雪,三千青丝凌乱披散,狼狈不堪地跌跪在了陆含清的脚下,她下颚被陆含清擒住,独留了背影。
在一旁地上,似有药碗被打翻,染脏了女子的裙摆。
她脆弱地只能用手撑地,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而在这一刻,她越有傲骨才越让人不敢直视。
至少,盼秋不敢去认画中那人,哪怕那个背影让她熟悉到骨子中。
盼秋呼吸都有些不稳,她慌乱地说:
“公主在乱画一些什么啊?”
陆含清已经成了阶下囚,公主画中的场景根本不可能出现!
她的公主,骄傲如阳,怎么会被人折断傲骨被迫跌跪下?
笔不知何时落在案桌上,盼秋这才发现,早在最后几笔时,墨画就显得模糊不清,而被她询问的公主则是一言不发,盼秋心惊地抬头,刚好看见公主头点了点,困得含含糊糊。
作画,竟将自己画得睡着了。
颇为好笑的一幕,但盼秋却根本笑不出来!
她不敢吵醒公主,压低声:“去传太医!”
林太医一直候在后院中,很快就赶了过来,诊脉之后,松了口气,又很快皱起眉:
“公主只是困了。”
盼秋分得清睡着和昏迷,只是,她咬牙强压情绪:“公主才刚醒一个时辰!”
她担忧害怕:
“公主真的不是中了什么毒?这一日日睡得越来越多!”
不怪盼秋会有这层担忧,这里可是淮南!而非长安城!谁敢保证这里的安全性?
林太医忙忙打断她的猜测:
“不知盼秋姑娘可曾听过蛇会冬眠?”
盼秋自是听过,但她不解,这和公主有何关系?
林太医道:“蛇会冬眠,是以此来适应气候环境,尽量少消耗自己能量,公主的情形与此类似,公主的身子太过畏寒,只是以睡眠来保全自身罢了。”
盼秋大致听懂,但追根究底,还是淮南这里太冷,才导致了公主会如此。
她立即道:“吩咐下去,明日启程离开淮南!”
而就在这时,众人终于听见几道脚步声,房门被推开,来人带了一袭凉意,他身上的雪未尽,捧着玉盒闯进来,却在看见床榻上的女子时,呼吸骤轻:
“……她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霍余:???呵呵,陆含清好牛啊
我又来晚了,我努力晚上加个更
第93章
霍余不敢想,他一回来就撞见公主倒在床上,就在他心生慌乱时,盼秋忙忙说:
“公主只是睡着了。”
霍余怔住。
睡着了?
他皱眉看向林太医,只是睡着了,为何需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