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172)
陈媛只觉得浑身都在疼,一见霍余就浑身的疼,从心尖密密麻麻的疼似针扎般蔓延全身,因为她知道,霍余拼命赶回来的原因,可注定他要失望。
大津朝的军队不畏惧任何对手,他们唯一的顾忌就是她。
她甚至没有给陆含清任何跟霍余交谈的机会,亲手将刀刃送上脖颈,让霍余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她只给了霍余一条路,他除了进攻,别无选择。
她知道霍余在那一刻肯定恨毒了她,因为霍余抱着她,被推上断头台时都未掉一滴眼泪的人,在那一刻哭得仿佛被抛弃的孩童一样,他不断地说:
“公主你骗我!”
她顶着他满目的恨意,手都在抖,可无人会看出破绽,因为她浑身皆伤,无人会知晓她手抖的真实原因,她要将霍余逼到绝处,所以,她只能扯出一抹轻笑。
她告诉他,大津朝的皇帝必须是陈家的血脉。
她说,还他一个家人,问他可会开心?
她亲眼看着男人被她逼得双眼通红,她的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见他一头青丝瞬间发白,让她紧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
那刹那间,她根本分不清是开膛破肚疼,还是触目惊心来得疼。
一夜的梦。
让陈媛不知前因,不明后果,却亲身体验了一番梦中她的遭遇,疼痛随身。
她蜷缩在盼秋怀中,哽咽着说:
“盼秋,我好疼……”
盼秋顿时生了细细密密的心疼,恨不得替她受过。
她生了怒,连声催促:
“太医呢!”
与此同时,官道上一匹马横冲直撞,行人恐慌躲开,马匹直接冲向皇宫,被禁军拔刀拦下:
“皇宫重地,不得喧哗!”
徐蚙一手持令牌,话中寒意逼人:“霍余在何处!”
公主府的令牌,在长安城可以说是堪比圣旨。
拦住他的禁军面面相觑,拱手道:
“大人正在面圣,请容我等通报一声。”
徐蚙一指甲深陷手心,但皇宫重地,也不容他放肆。
御书房,陈儋正和大臣们商议有关北幽一事,霍余有些心不在焉的,陈儋觑了他一眼,刚欲说话,殿门就被推开,刘公公火急火燎地进来。
陈儋脸一冷:“何事?”
刘公公不敢耽搁:
“回皇上,徐大人手持公主令牌,让霍大人立刻回公主府。”
御书房内有人皱起眉,正在商议朝政大事,长公主忽然闹这么一出,有些不成体统。
但无人敢乱说话。
霍余直接站起身,陈儋知晓小妹并非无的放矢的人,遂问:
“出什么事了?”
“奴才不知,只听禁军说,徐大人脸色严肃,仿佛恨不得直接擅闯皇宫,公主府适才还有人来请了太医。”
只听见太医二字,霍余就立即疾步离开,甚至连告退一词都未曾说。
但陈儋根本顾及不了这些,他一颗心沉了又沉:
“备驾,朕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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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中乱成一团,霍余赶回来时,就见婢女不断端着热水,来来往往,盼春来回走动,时不时朝外眺望。
见到他们,像松了口气,又很快紧绷起来。
徐蚙一三步做两步上前:“公主怎么样了?”
盼春跺脚:“刚刚浑身冒虚汗地昏过去了!太医呢!太医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吗?!”
听见动静,盼秋立刻扬声:
“霍大人,快来!”
珠帘被倏然掀开,霍余进来就见公主昏迷不醒地倒在床上,他呼吸一滞,身子不稳地朝后栽了下,盼秋不断替公主擦着额头的冷汗,回头,忙说:
“公主昏迷中一直在喊霍大人的名字!”
一句话,将霍余砸醒,他快步上前,越走近,才将女子的情形看得清楚,她浑身不断冒着冷汗,似在忍着疼,浑身控制不住地蜷缩在一起。
这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她口中不断呢喃:“霍、霍余……霍余……”
霍余握住她的手,一颗心早就沉到谷底,不断低声应她:
“我在,我在,公主,我在这里。”
女子似乎听见他的声音,浑身颤抖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她又蜷缩起身子,恨不得将自己都抱在一起。
盼秋在一旁看得,捂紧唇,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哭出来。
陈儋终于带着太医赶到,待看清殿内情形,顿时怒不可遏:
“你们怎么照顾的公主?!”
殿内人唰得一下全部跪下,盼秋哭着说:“回皇上,公主今日一醒来,就疼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从醒来到昏迷,公主只说两句话。”
“她让徐蚙一去找霍大人。”
陈儋立刻问:“还说了什么?”
盼秋忍不住哽咽:“公主说她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