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左右打量着凤印,没瞧出哪儿不对, 眼一横, 语气凉凉道:“近日可有旁人进过哀家的寝殿?”
刘嬷嬷一听, 大骇,忙垂头道:“平日进出的都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人,要说旁人,却是没有的。”
太后拿着凤印久久不出声,现下已经不是追究这事儿的时候了。
不管谁偷了凤印做这事儿诬陷她, 总之朝堂议论纷纷, 这件事若不及早澄清, 她这个太后恐怕要被载进史册, 遗臭万年。
她让宫女拿来砖红色长袍,披着就往玄清宫赶。澄清此事宜早不宜晚,她自然是要等皇帝一下朝就与他说此事。
谁知,太后这头在玄清宫等了许久,连午膳的时辰都过了,也没等到皇帝。
玄清宫的宫人又惊又怕, 方才进去的奉茶的宫女已经挨了一巴掌了,只不过是因为太后问了一句皇帝可回来了,宫女回没有,这便惹恼了太后。
现在谁也不敢进去。
不一会儿,宫女急急燥燥跑进去,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皇上去凤栖宫了,您、”
砰的一声,梨木桌台狠狠一抖,连带着那杯茶一起滚了下来,碎成了几块。
宫女壮着胆子补了一句:“说、说是,幸妃娘娘大出血……”
太后眉间一顿,这才缓和下脸色走了。
她转头就回了起宸宫,虽然说懿旨一事是大,但是卓幸这一回大出血,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龙胎。
既然皇帝在凤栖宫,这时候她也不便去说此事。
丞相自在朝堂气的晕厥之后,不少同党同僚过来探望,一个个看起来都着急的不行,却没一个能出主意的,气的丞相脑门更疼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人后,他叫来了李梧,让李梧赶紧进宫看看,顺便探探太后的口风,这事儿究竟与她有没有关系!
李梧慢半拍的点点头,其实这时候她最不该进宫了。想必太后也在气头上,她去,不仅帮不了什么忙,还要受一顿气。
不过李梧没想到,一进宫先听到的不是太后传懿旨退兵一事,而是凤栖宫的幸妃娘娘大出血,恐怕是不大好了。
李梧站在小道上挺住了脚步,原本她下的量便是让卓幸在生产时出血难产,只是没想到她这胎居然是个双生子,计划便被打乱了。
不过,若是她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李梧心中又高兴又害怕。
带路的宫女喊她:“姑娘?”
李梧回过神来,往凤栖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舍的抬脚往起宸宫去。她真想瞧一瞧,凤栖宫是如何的手忙脚乱。
也想知晓,若是幸妃这龙胎保不住,来日还有没有她得宠的份儿?
届时,再让父亲的几个同僚上一份折子,以皇家子嗣寥寥为由,让皇帝纳妃。
李梧想的正好,凤栖宫那也确实乱成了一锅粥。
卓幸深深吸着气,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她心有余悸,不敢动弹。
旁边赫连慎坐着,紧紧握着卓幸的手,拇指擦了擦她额间出的汗,万分怜惜道:“疼不疼?”
卓幸只弱弱的出了句声儿:“徐、徐太医……”
徐太医忙跑进来,甚至都不敢抬眼瞧皇帝。
他只着急叹道:“娘娘,微臣上回便说过,孕中补血过剩乃大忌啊!”
闻此言,紫兰紫芬纷纷跪下,紫兰更急了:“皇上明察!奴婢们不敢给娘娘用补血之物,平日里膳食都按太医吩咐摆的,实在不知缘由,还望皇上明鉴!”
卓幸气若游丝,稍稍用力:“徐太医,本宫的孩子……”
徐太医抹了把汗:“龙胎暂时保住了,只是娘娘元气大伤,需得好好调理,半点都马虎不得!若是长久食用补血之物,还不等生产,恐怕……”
赫连慎眉间一沉,朝徐太医冷冷看过去:“恐怕如何?”
徐太医不敢说,抖着身子,跪得更低了些。
好不容易遣散了众人,赫连慎面色一松,嘘出心中憋着的那股气,拿他那双狭长眸中静静瞧着卓幸。
卓幸被他瞧的笑出了声,这一笑,又动了气,腹部猛的一疼:“诶呀……”
赫连慎忙轻轻揉着,假意斥她:“笑什么,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敢笑!”
卓幸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只能拿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方才可怕了,怕要是龙胎保不住,皇上会怪我。”
赫连慎心下早就软成了一滩水:“不会,不怪你。”
出了寝殿,他便换了一副表情。那神情坚毅的像要上战场一般,加上凤栖宫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各个都放轻呼吸,不敢出任何声音,场面严肃的让人提心吊胆。
“查,给朕严查!”
他忽然呵道,吓的底下的宫人一个激灵,纷纷应是。
这一回,就是连余平也不敢多说了,方才皇帝的神情他可是看的真真儿的,若是找到了加害娘娘的凶手,恐怕是五马分尸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