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幸眉间带着不耐烦,口吻生硬:“既然拿了卓家的钱,又为何赖着不走。”
中年男子抱着包袱,肯定是卓越行给了钱财要打发他们走,不得不说,她这位兄长做起事儿来,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男子脸一红,被卓幸这么一说,尴尬得低下头去。妇人却不这样,瞧着面前站着的雍容华贵的女子,那原本可是她的女儿啊!
如今都是皇上的宠妃了,他们自然应该跟着享享福!
这些银两,能顶什么用?总有一天要花光的!
“娘娘,民妇是娘娘的亲娘啊!”妇人躲避着赫连慎的目光,底气不足的喊道。
眼看着门前的人越来越多,余侍郎不得已将夫妇二人请了进去。无论如何,皇上的面子是万万不能丢的,怎么能在他余家大门外被人来来回回打量呢!
那妇人进了门,瞧见府中的一方景象,心又动了动。这才是一个府邸便这样豪华,那皇宫该有多华丽!怕是神仙住的地儿吧!
第65章
忽然, 卓幸胃里一酸, 她咬了咬手指,将那感觉压了下去。凑近皇帝, 轻声道:“难受,还想吐。”
赫连慎眼眸微闪,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再抬头时,满脸的狠厉不掩于色, 看得妇人直打哆嗦。
中年男子拉了拉妇人, 犹豫着说:“要不咱, 走吧……”
妇人也顿了一下,真是怕了这个男人,她活一辈子,就没见过脸色这么骇人的人。而且,他好像是皇帝?那可不得了, 万一一个不高兴, 杀了他们怎么办?
她挽着中年男子的胳膊, 脸上又慌张又不甘:“娘知道你生气, 可爹娘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下回娘再找你。”
说罢,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俩人一走,赫连慎也没有久留,弯腰再抱起卓幸就往马车走去,动作轻缓的将人放在软垫上。
卓幸眨眨眼, 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皇帝今儿个也太温柔了吧?
马车驶了许久,卓幸撩开帘子,看这条路不是要回宫的路,讶异道:“去哪里?”
赫连慎按下她的手,帘子一掀,冷风又灌进来,冻着怎么办。
“不是想玩儿,明日陪你在街上走一走,然后便回宫。”
卓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拉住他的袖子:“当真?”
他点头:“当真。”
卓幸从小几上随手抓了一手果干递过去,笑嘻嘻的讨好他。赫连慎接过,摊开掌心瞧了瞧,然后便一路握着,直到下了马车,那果干就黏糊糊的,糊在手心里。
他随意拣了张帕子,擦拭干净。
这是一座不算很大的宅子,卓幸正好奇是谁的住处,里头的人便推门而出。
只是夜里太黑,她看不清来人的样子,直到那人叩首道:“微臣参见皇上,幸妃娘娘!”
卓幸心下哦了一声,是季良善啊,真是许久不见呢。
不过看他这样子,身子应当好利索了。
赫连慎冷着一张脸,一看到他就想起他与乐亭的荒唐事儿,实在很难给个好脸色。
卓幸笑嘻嘻朝他道:“起来吧起来吧。”
季良善不敢,抬头看了眼皇帝。
余平过来笑呵呵说:“皇上,先进屋吧,外头风大。”
赫连慎拢紧了卓幸的大氅,绕过季良善便进去了,里头的人一早被提点过,说今日有贵客要来,规规矩矩领着一行人到刚收拾出来的厢房住下。
赫连在房门外,负手而立,冷风吹着衣角扬起,夜色笼在他脸色,使本来就清冷的脸显得愈发冷淡。
他压低了声音,怕让屋里头的人听见:“玄坤宫如何?”
余平也自觉的压了压嗓音:“回皇上,奴才们不敢用药太猛,不过皇后的身子是愈发差了,若是以此下去,半年足以。”
赫连慎偏头,透过窗纸能看到屋里头隐隐错错的身影,道:“不用等了,动手吧。”
余平一顿,低下头去应下。虽然跟在皇帝身边许久,也见他手上沾了不少血,可还是将余平吓的心中一哆嗦,连抬头都不敢,想也知道,皇帝那张脸定是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的,处死他的发妻。
而这原因,不过是幸妃怀了身孕,皇帝等不及了,有些人,该让位了。
——
伺候卓幸的人昨儿夜里都被吩咐过了,关于娘娘怀了身孕一事,不可同她说。
平华不知为何,这明明是大好事,皇上怎么就不让说呢?
杨姑姑往里头探探,瞧了眼正慢条斯理喝着粥的女子,今日一身粉衣裳,衬的肤色更白了。
她点了点平华的额头:“把嘴管严实了,皇上不让说,咱就得瞒着。”
那头,卓幸喝碗粥,喊着:“平华,外头还下雪么?”
平华忙小跑过去,稍稍开了窗,笑道:“娘娘,雪停了,不过路滑,娘娘可是要这时候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