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136)
叱云月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如覆冷霜的俊朗面庞,寒气自身下的水泥金砖传来,充溢全身。
他是要……他是要拿她的命去威逼母亲吗?
他怎么可以那般对她啊……
她是他的表妹……她对他那般痴心,为他做了那样多的事……难道这些,都比不过一个岑樱吗?!
叱云月眼中怔怔落着泪,仿佛被抽走所有生气。嬴衍却并没有看她,依旧冷目望着高阳公主:
“姑母还是不肯说吗?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高阳公主心口骤凉,咬咬牙仍是梗着脖子道:“贱妾不敢欺瞒陛下!说是不知便是真的不知,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母女掳来,又岂是人君所为!”
话虽如此,高阳掩在华丽袍服下的脊背却是微微发颤,抑制不住地心中生寒。
他哪里是什么温良恭俭的新帝,骨子里的狠戾偏执,分明和他的父亲一样!
即是如此,她又岂能让樱樱和云怿再落到他父子手里!
嬴衍目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他冷漠地看了早已怔住的叱云月一眼,却丢开她,径直持刀向高阳刺去。
刀锋在空气中如游龙出,眼见就要见红。这回不必叱云月阻拦,那跪在高阳身边的中年男子已扑到了她的身前,哭叫道:“是、是白马津!”
“陛下,您饶了高阳吧,是滑县的白马津!”
剑尖生生刺入封询肩下一寸,若无他之阻拦,方才高阳公主必死无疑。
叱云月这回连哭叫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冷酷的表兄,恐惧得喉咙发干,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扑过去抱住了身体瞬然软塌下去的母亲。
高阳公主脸如死灰,胸口微微起伏着,与持剑的年轻帝王对上了视线。
封询挡在母女身前,不顾肩头刺痛,仍在磕头求情不已。
嬴衍面无表情,神情喜怒难辨。
他“哐当”一声弃了剑,拂袖朝外走。却吩咐殿下等候的苍龙卫:“来人。”
“将公主软禁宫中,其余人等,去往滑县白马津。”
作者有话说:
工具人月娘:呜呜呜呜心碎了,表哥居然这般对我。
对了滑县不是岑爹的故里,是他和高阳姑母约定的隐居的地方~
第52章
岑樱和父亲沿着黄河一路东行北上,于十日之后抵达了位处黄河渡口的滑县白马津。
这时已是三月之末,一年的春景到了最粲艳的时候,沿途千树吐绿,百芳争艳,生机盎然。
白马津地处黄河南岸,因山而名,地势险要,历代皆为兵家必争之地,直至太|祖南北一统放马南山,才渐渐失其军事地位,变成了黄河上一座普通的渡口,迎来送往,十分繁忙。
岑治二十年前曾被发配滑县带兵,一次出城游玩,偶然发现了白马山下、黄河岸边的一处风景秀丽的芦苇荡,索性建了所小院,写信给当年的未婚妻高阳公主邀她过来小住,秋对芦花,夏则避暑,还说以后老了也要在白马山下隐居过日子。
实则高阳公主帝室之女,二人又尚未成婚,也不可能在那时过来。而那处院子岑治后来休沐住过几次,再后来北边战事起,率兵打仗去了,至此再未回过滑县。
他料想那处小院早已荒废,不想循着记忆寻到那片芦苇荡时,乌檐青瓦,仍屹立于萋萋芦苇之中,伴着四周芦苇千顷跃空水鸟,美得不似真实。
旁边另支了座木屋,下来个垂垂老矣的长者:
“这位是谢先生吗?我家主人命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原来此人是封家的旧仆,多年来一直住在附近,看护着这处院子,这次也是得了封询吩咐,早早地等候在此了。
岑治眼眶微热。
临行之时,封询什么也没和他说。
而他虽告诉他们与柔然约定了在白马津等候,却没说是想来看看这处院子,更不会想到,封询会如此有心。
他们在院里暂住了下来,晚间收拾床榻的时候岑樱神神秘秘地进来:“阿爹,你和高阳姨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临走的时候,姨母的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他却理也不理。
岑治瞪女儿一眼:“故友而已,不是说过了?”
“你要是闲,就去把饭做了,姮丫头这几天都没喝上一口热汤,怕是受不住。”
“知道了知道了,你要不是心虚,怎么那么大反应啊!”岑樱扮了个鬼脸,牵起阿黄去厨房做饭。
岑治抬头望了眼窗户划出的、四角方方的绚丽晚霞。
他不理她,只是不知要如何回应她的感情和面对明允兄罢了。
他是个早已死去的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活在人世间,明允与她复婚在即,又何必让他们为多出的自己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