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撩人(21)
柔止抽抽噎噎的,可她今日因着要出门都没去许徵那儿吃早饭,倒是的确有些想他了,如此想着,便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徵这头才送走了谋士,便听见华谦身边的小厮来请人,善丰见他面露疲惫,原想说自家少爷不见客,许徵却隐隐约约听见了“四姑娘”的名号。
柔止被哭着抱回来的事情整个三房都知道的,这会儿华谦的小厮便也说了实情:“四姑娘好似在外头受了些委屈,想见您,三爷才叫奴来请您过去一趟呢。”
善丰想到那个脸圆圆的四姑娘,他很是喜欢她的,这会儿听说她受委屈,心里也急了起来,便看向许徵道:“少爷不如去看看四姑娘罢?”
许徵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善丰方才惊觉自己说话有些不对。出了先头的事情后,许徵的性子愈发冷淡,虽看上去对柔止有些不同,可他先头亲兄妹那样多,最小的小公主与他亲近,他也并不过多理会,如今虽然瞧着对华家的四姑娘有些不同,可他是君,心思又怎容旁人揣测。
善丰刚要跪下请罪,却见许徵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去把东西拿来。”
观棋今日跟着他出门的,这会儿便更快地醒悟过来,忙去抱了个盒子过来。许徵拿着那盒子看了会儿,没有说什么,便出去了。
善丰不由问:“殿下是拿了什么东西走?”
观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善丰叔,不瞒你说,今儿下午四姑娘同三姑娘起了口角,这事儿我一听便告诉给了殿下,殿下听了,便叫我把打碎的砚台拿回来了,方才他议事前吩咐我寻个靠谱工匠,把砚台磨成了一盒子的珠子。”
砚台既碎,不论先前多么名贵,便也再无价值。许徵此举,无非是为了那个小姑娘。
善丰这才明白,许徵心里是很想去看华家四姑娘的,不过是不满他方才越俎代庖罢了。许徵这般疲惫,今日却撑着迟迟未曾歇息,无非是在等旁人给他一个借口去看华柔止。
这位殿下少时便历经磨难,性子便比旁人更多些别扭,可善丰望着他的背影,隐隐约约觉得,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
柔止年幼,哭了一会儿便觉困乏,恹恹欲睡地躺了一会儿,就要彻底睡着,却忽地感觉门被推开,外头潮湿的夜雨气息随之飘入,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望去,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阿徵哥哥……”
许徵看她眼睛犹自红肿,再一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顿了顿,问:“可是扰了你睡觉了?”
她忙摇摇头,又说:“阿徵哥哥怎么来了。”许徵见她神情确实萎靡,便知道是白日所受委屈的缘故,只是说:“三爷传了信给我,我担心你。”
少年坐在她床塌,身上犹带细雨雾气,织金锦袍,却清冷空灵,唯独看向她带眸子还带着几分暖意。柔止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冲着他张开手。
面目清冷的少年怔了怔,终于是将她抱了过来。女孩儿小小的脸蛋贴着他的脖颈,滑下一串眼泪,“哥哥,我想给你送砚台的,我存了好多年的零花钱,却被三姐姐打碎了。我每次想对你好,总是这样做不好……”
许徵静静听着。
他很想说其实你不用对我这样好,我与你非亲非故,早晚要走的。
可是这些冷淡尖锐的话,在他触及到女孩儿沾满泪水的面庞时,终于都被他咽了回去。他道:“扇扇没有做不好,这砚台我见过,虽然碎了,却是珍品,扇扇很有眼光,我也会很喜欢的。”
柔止哭道:“可是碎了就不能用了……”
许徵却忽然叫她伸手,柔止伸手,却被放了一颗珠子过来,她瞧着那花色眼熟,看了会儿,甚至忘记了哭泣:“这是…
许徵道:“下午砚台一打碎,我便知道了,松花石本身之名贵,并不全在于砚台石料,就叫人拿出去磨成了一盒珠子,其他的都稀松平常,只有这颗,温润透亮,珍惜异常。”
柔止睁着懵懂的眼睛,接过了那颗珠子。珠子偏绿,其中有一抹飘蓝,好似神女飘带,飘逸动人,先头见那砚台,有些部分已然玉化,这珠子便是挑了其中精妙之处打磨而出,虽然不能抵过砚台珍贵,却也算是留了念想。
柔止轻轻地将珠子捏在手心里,想着回头要阿娘把它串起来做个坠子。许徵见她十分稀罕的模样,便摸了摸她头顶:“可好些了么?”
柔止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眼睛弯弯地道:“这是阿徵哥哥头一次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许徵哑然,心说这怎么能算是礼物,这砚台还是花的她的小金库买的呢。他以前的那些姊妹,没有少为那些珍惜玉石、漂亮衣裳勾心斗角过,哪里像小姑娘这样,一颗珠子都值得她这样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