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芳尘+番外(69)
他面色有点儿沉,确定了贺沧笙伤口无碍,才回过了头。
谁知苏屹这一回头竟让那人大惊,面色转瞬间变得像是见了鬼,抬手指着苏屹,说话更不利索了,道:“你!你、你是——”
贺沧笙站在苏屹身后,看不到苏屹的表情,就看着那人惊讶,又突然收了声。他呆滞了一瞬,然后便使劲压着震惊的神情,好一会儿才平复。
“抱、抱歉,”那人躬身,“是我认错,认错人了。”
贺沧笙把手从苏屹手中抽出来,道:“认错人了吗?”
这一声轻缓,却有种阴鸷的意思,立刻让来人明白了她才是主子。贺沧笙背着双手,问:“敢问仁兄将我这位小兄弟认成了谁?”
来人抬头笑了笑,略微惊慌的情绪都藏着眼角的皱纹里。他其实年纪不大,可脸上手上却都是风尘的痕迹,一身驼绒的长袍竟不怎么合身,看着像是撑场面的。
“没有,没有谁!”他说着蹩脚的话,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贺沧笙冰凉的眼神震得一顿,又道:“就是看着这位公子面熟,很像是,我旧时的一位朋友。”
苏屹冷冷道:“你认错了。”
那人急忙点头,贺沧笙却稍微抬手,转头问苏屹:“不问问姓名吗,若真是旧人,如此错过了岂非可惜?”
苏屹和她对视,又很快挪开了目光。他稍微踌躇,这人就先开了口,道:“我叫厉阿吉,是玄疆人。”
苏屹缓缓看向他,平静地道:“不认识。”
“是,所以说,是我认错了人了嘛!”厉阿吉点头,道,“我家中做马匹生意,今日到此是要和马场谈买卖的,京都话都说得不好。这位公子看着就像是京都里的富贵人,怎可能与我相识!”
他不问自招,让贺沧笙微微皱了眉。
苏屹看着他,道:“巧了,我也是玄疆人。”他面无表情,“既然京都话讲不利落,我与你讲西戎话如何。”
说着就对厉阿吉说了什么。
还真用了西戎话。
厉阿吉明显一愣,随即也用西戎话回答,长长地说了一串儿。
贺沧笙听不懂,却也不催促。等两人一个回合聊完了,苏屹回首对她道:“确实是玄疆人,”他稍顿,“但我们并不认识。”
“无妨,”贺沧笙微笑,“能在此处遇见故乡客,也算是缘分。”
厉阿吉点头哈腰,非常同意。
贺沧笙抬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厉阿吉却不敢受,又是作揖行礼。
“你们、您们先走!”他推开几步,“今日是我得罪!”
贺沧笙也不客套,回身便要上马,缰绳却被苏屹抓住了。
“殿下手伤了,骑不得马。”他按着贺沧笙的手腕,诚恳又焦急,“上我的马吧,好不好?”
说着就拉了靖雪到跟前。
“不必。”贺沧笙扫了眼旁边望着石壁状似发呆的步光和一脸惊愕看着他们挪不开眼的厉阿吉,抬腿踩了马镫。
苏屹委屈地抿嘴,还是把她扶上去了。
结果还没等贺沧笙坐稳,背后就忽然多了个人。
竟是苏屹翻身坐了上来。
“殿下不骑我的马,”他说话时气息就落在贺沧笙耳边,“那我就来骑殿下的马,反正咱俩得在一块儿。”
“你……”贺沧笙偏头躲避那种星点的温热,道,“下去。”
“不下,”苏屹双臂轻松地环住她,拉了缰绳,“你说了不赶我的。”
步光对此已习以为常,把靖雪牵开,厉阿吉在一旁看得嘴都张开了。
通过胁迫和耍赖如愿以偿的少年像是看不见旁人的反应,竟还用下巴在贺沧笙肩头蹭了下。
贺沧笙立刻就想躲,可她此时被彻底困在少年的胸膛前,动弹不得,只能吃瘪地由着身后这人来。苏屹轻踢马腹,就这么带着人跑了。
这一路贺沧笙只觉得别扭,因她前有寒夜后有苏屹,少年胸膛结实,心跳剧烈,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其实苦的是苏屹。
这窈窕曼妙的人就在身前,细腰不盈一握,乌发长颈都带着浅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而这些都似乎是他唾手可得的。贺沧笙的肌肤笼在冬日的光下,像是象牙般温润,又在花影掠过时散发出和白玉一样的光泽。
以至于到了楚王府门口,苏屹也不愿放手。
贺沧笙却不想再呆,所以他不得不先下去,又伸手把人接了下来。
谁知贺沧笙一个字也没有,转身就往里去。
芙簪站在门口来迎,看见两人是同乘一马归来的时候也露了惊讶。一向暴脾气的寒夜载着两人,竟也不闹腾。
贺沧笙在马背上微偏头,不挡着身后的人看路,而苏屹则环着人,下颚和薄唇就蹭在贺沧笙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