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40)
色心已起,断难消弭,谢歧怕归怕,馋也是当真眼馋。
原州谢氏第一浪荡子非徒有虚名。
眼神落在美人身上,拱手彬彬有礼:“敢问姑娘芳名?”
尹婵哪里知道只是片刻,就成了这番场景。一个谢厌在那静坐,一个谢歧在面前行礼。
坐着的生气不像生气,笑更不是笑,冷飕飕的风四处刮似的。
站着这位更奇了,明明额间冷汗直流,青筋抽跳,不停紧张咽喉,抬起的手也细细打颤,可竟然还有心思问她。
尹婵张了张嘴:“小女……”
自报姓名的话,猛不丁被谢厌接了过去,他冷冷落下两字。
“谢婵。”
谢歧“啊”了一声,直接愣住:“姓谢?”
怎会姓谢,他看向谢厌:“这位姑娘,是公子的……”
为解谢歧之惑,谢厌皮笑肉不笑,疤痕被扯得阴森可怖,在他无比惊慌又好奇的眼神下,意味深长地敲了敲石桌:“幺妹。”
谢歧瞬间瞪大眼睛,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宁可谢厌没有说出美人姓甚名谁,还能有个念头,现在……现在成了兄妹,还是谢厌的妹妹。
当然姓名是作假,毋庸置疑。
可谢厌既已给了她这样的名头,只怕她往后在原州能横着走。
谁还敢垂涎觊觎?
谢厌仿佛窥见他脑中所思,在谢歧欲哭无泪之际,一眼扫了过去:“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知道。”
“公子的意思是?”谢歧迷惑。
谢厌眼里愠色加深,指腹缓缓摩挲着右手虎口,一字一顿落下:“倘若,谢家再有人来问东问西,或说长道短,我一应算在你头上。”
什……什么?!
谢歧呆若木鸡。
“可听懂了。”谢厌抬眸看了他一眼。
纵是不懂怕也必须得懂了,谢歧连忙咽下幽怨,懊悔今日应了表妹的话过来。
“……是。”
交代完毕,谢厌无暇再多说,收回眼神淡淡道:“行了,你回吧。”
虽然心里还惦记着美人,但谢歧着实后悔透顶了。
他应该早些离开的,不然此刻便不会惹上谢厌,承受诸多事。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偷偷瞟向尹婵,眼神带着微妙。
如此美人,如此绝色。
却与谢厌生出瓜葛。
可惜了。
暗暗一啧,他与小厮对了对眼色,倏忽,灰溜溜离开了院子。
不该留下的人终于走得干干净净,谢厌又能和尹婵独处了,心口忍不住开出一枝蔷薇花。
掩去唇边的干涩,他抬眸,看向那朵真正的蔷薇。
尹婵就站在他不远处,隔着短短的距离,目光刹那撞上。
“刚刚,多谢公子。”她启唇轻声道。
谢厌暂不知她因何道谢:“什么?”
“谢婵二字……”平日谢厌常不声不响,却已将她的身份全全安排妥当。
这于她并非一桩坏事。
顶着镇国大将军府的姓与名,门楣和名声牵挂,她实难在原州久居。
尹婵敛眸,低低地说:“往后,我便唤做谢婵么?”
“可好?”谢厌不答反问。
尹婵没有立刻回答。
谢厌眼神落在她略蹙的眉尖,顿了一顿,压下唇角,正色道:“倘若不喜,原州所有门第,尽数任你挑选。”
尹婵原在犹豫是直接道出谢厌身份,还是委婉询问,谁知他竟误会了。
循着声惊讶地看去,当即见谢厌脸上飘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虽是紧张,他还是自顾岿然不动,泰然静坐。
余光捕捉他的细微神情,尹婵微一错愕,蓦地忍俊不禁。
转身衣袂翩翩,莲步进了内屋。
“你……”谢厌连忙抬手。
然而佳人连背影都不施舍他分毫。
是哪句话恼了,还是无意间触及她的伤心事?
空空如也的院子静得可怕,谢厌突然慌了起来,薄唇紧抿,一遍遍回想刚才的谈话,敛袖起身,循着圆桌不安地踱步。
其实,早在他至院门时,就已经心神不宁。
没想过谢歧会出现在这儿。
谢歧是谁,现今原州第一的风流浪荡子。
却也生的一副好面孔,玉树临风,貌如美玉,常常引原州女子另眼相看。
谢厌从来不说怕,即便幼时被谢家诸人折辱,也咬牙咽下求饶,只想待有朝一日,生吞活剥了他们的皮肉。
可刚才,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立于海棠树下时,见尹婵与谢歧目目相对,有多惶恐。
好像被他藏进宝箱忍不住日日俯首跪拜的神女,在别人眼里,却是触手可得。
神女配俊才。
话本里最天经地义的一对。
至少,不会有哪位文人大家,会提笔挥毫,落下鬼脸与仙容的故事。
好比书画铺子里,从来没有一话本谈论过,长在墙角深沟的杂草,会不会也与旁的草木一样,仰望永不可及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