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来了个表少爷(20)
其实季鹰扬很少回府的原因之一就是大伯母的那几个不怀好心思的侄女,而他自小也不是她抚养长大的。
这些话没有传到季鹰扬和宋采绿的耳朵里,但他们却早知了那大伯母的为人,只是不戳破她的话罢了。宋采绿的生母祖籍正好在西北,季鹰扬便对外说要和她回老家探亲,那经商之事只是凑巧。
宋父知道此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诫他们路途遥远,应多注意安全。只字不提其他事,这倒让宋采绿感到些许意外,宋父向来认为商人重利轻义,但对名义上的女婿要去经商的事情毫无波澜,宋采绿原本以为他就算不大发雷霆至少也会恨铁不成钢地言语教训一番,现在的风平浪静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呀。
收拾好一切好,他们就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出发了。宋采绿心中颇为激动,虽然面上不显,因为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远门,上次出远门是出嫁,但一路舟车劳顿,费心的事情有许多,因此她印象中最多的还是马车和舟船上度过的时光,那是单调沉闷的日子。
不像眼下,乘坐的马车不是在赶路,而是慢悠悠地行在路上。
季鹰扬在一路上却有些寡言少语,似乎在沉思事情。
宋采绿同他是名义上的夫妻,二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此下来几天倒也习惯了。习惯了每日都能看见他的面容,习惯了他这几日的不动声色。
几日下来,宋采绿的兴致逐渐也淡了下来,也很少和丫鬟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景色。
也许是受季鹰扬的影响,马车内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气氛,这副景象与宋采绿设想中的出游大相径庭。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不好去问,但也能感觉到季鹰扬近来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只能日日看着他沉默,自己也在他身旁沉默。
但观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毫不掩饰,总会有水落石出的。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
等到他们到达凉州的时候,可以看见地上铺着的一层厚厚雪毯。
他们找客店住下,转眼间季鹰扬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宋采绿忙着收拾行李,此次出门她只带了贴身婢女莲子一人,收拾好后两人对坐烤火,赏着窗外的雪景。
这里的雪比京城的要大,每朵雪花都是大片的,接在手心里要过一会儿才会融化,风也强劲,呜呜呼啸着。
直到她睡过去,也没听见季鹰扬回来的动静。
第二日在暖融融的房间内醒来时,却听见屋外熟悉的低语,季鹰扬已经回来了吗?她的心忽的一松,一夜睡不安稳带来的倦乏也退去了。
她忽然想见他,看看他是否安然无恙,再问问他去了哪里,以及近来的反常是因为何事。
当她梳妆打扮完推开门看着季鹰扬时,看着他神态轻松的样子,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依然照旧,两人间并不多语,宋采绿是因为向来寡言,而季鹰扬近来性情大变。
早饭是照着宋采绿的口味点的清淡食物,季鹰扬在饭后问她想去什么地方看看。
虽然在苏州时季鹰扬说要和她回故乡探亲,但她母亲的娘家早在多年前就举家内迁,这里并没有她认识的亲人。季鹰扬也应是知道的。
她看着他的面容,嘴角那里长出了一圈胡茬,一下子气质成熟了许多。
“没有想去的地方。”
“好吧。”
她察觉到他要和盘托出了,两人向里间走去。
一切都要从很多年以前说起。
晨光中,宋采绿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季鹰扬的往事,他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告诉给她。
震惊之余,浮上她心头的还有同情、心疼等情绪。
季鹰扬只是平静的叙述着,那些事情过去了多年,至今对他的生活有着深深的影响。告诉宋采绿这些事情,是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知道她是可靠的,况且他与宋家现在是休戚与共。
而宋采绿也终于明白,原来当年父亲救的人没有远走高飞,而是顶替了母亲那意外身亡的娘家侄子,改头换面活了下来。
不敢想象,若是没有父亲等人的搭救,他会经历什么。而若是没有那场变故,他现在也是无忧无虑的皇室子孙吧。
一时间不知道为他感到庆幸还是不幸。
“我能够活到今日,离不开你父亲的帮助,他的救命之恩我永不会忘。”
眼下他已经算报了仇了,铲除了当日构陷父亲的人,那狗皇帝也将命不久矣。无论如何,他可算是为王府上下报了灭门之仇了。
只是他母亲,那柔弱的女子,想要自尽随夫君而去时被看守她的人救下,不久被那狗皇帝纳入了后宫,在他的诸多手段下不得不委身于仇人,被逼得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