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37)
她气风潇游只救林宴宴而不是她,怒不可遏,屠尽敌人,潸然泪下的扬长而去。
听风潇游如此咨询,月骨鸢脸庞微显羞赧,红了一瞬,但稍纵即逝,鼻腔一哼:“谁要助你来着?我此番随你上山同样是去看热闹,顺带杀了林宴宴那贱人!”
风潇游愕了一愕,不悦道:“你杀了她,可知我会为难?”月骨鸢面色稍有缓和,复又浮现意味深长之状:“你为难什么?嘿,你自有大事要忙,分身乏术,可未必护得住她。哼哼,她对你不起,居心叵测,这次我去杀她委实是为你排忧解难。你理应由衷谢我,若实在心疼舍不得,届时我将她杀了,也大可随时找我报仇。”风潇游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奇道:“此话从何说起?宴宴怎么就对我不起了?唉,我知你讨厌她,可你诬陷诽谤人家未免忒不厚道,手段也着实卑劣。”月骨鸢冰雪聪明,并不上当,冷笑:“我若恨一人,只会以杀她为快,犯不着去安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省省心思,她干了些什么,我也偏偏不说,要你自己亲眼看看,她如何吃里扒外背叛于你。”
顿了顿,略显无奈道:“这样一来,你便晓得而今世上谁待你更好。”
她说到这里,风潇游心头负疚,再也无法维护旁人,无言以对。
十日时光倏忽而过,二人在第十一日初辰抵达雒圜山。此山其实并非山峰岭壁,而是一大片不毛之地、绵延千里的峡谷,荒芜贫瘠,寸草不生,清一色的赤红,朝阳之辉撒入谷中,如浴血如染墨,壮观中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东南西北,难辨天上地下。正是环境如此,无羁派得天独厚,受此庇护,旁人倘若无本门弟子领头带路,贸贸然踏入其间,生恐困死谷中,遂本派于外界而言异常神秘,鲜少人知深浅如何,更能长保太平。
尚未入谷,风潇游只见那条入谷前的必经之路旁扎了许多皮革营帐,眼光一扫,大致约有百来余顶,每顶帐篷上均绘褐蝎图腾,站岗戍守的群哨服饰虽五颜六色,衣襟袖口也皆绣虫豸图腾。碧衣神教乃邪门魔道一霸,以毒闻名,旌旗大纛上一贯以五毒为标志。
莫非帐篷中全部是囤积的毒物?
风潇游同碧衣神教素有过节,曾多次与墨扬鏖战交锋,瞧眼下情景,看来是倾巢出动,存心要一举将雒圜山夷为平地。
看来这便是月骨鸢转述的将至大劫了,只是灾厄突如其来,攻了风潇游一个措手不及,他不在对方虚实如何,那些帐篷一个个都有数丈之高,却不晓得里头究竟藏有何物。眼见周遭人多势众,也不知是否有高手驻扎,贸然探查,只怕打草惊蛇,反而不易脱身,需等到夜深人静时有了掩护方可暗探。
两人潜蹲于芦苇荡中,月骨鸢喃喃不解:“艾薇只说是你那位红粉佳人意欲对你不利,莫不是她同碧衣教串通勾结、里应外合,要至你于死地?唔,倒有几分手段,甚得我意。”她对此倒是乐于现状,面上娇艳一笑,颇幽怨望了风潇游一眼,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风潇游摇头晃脑,肯定道:“不,宴宴即使怨我,对我不忠,也绝不会乖僻至此。他两个互有仇罅,怎能狼狈为奸?”月骨鸢不以为然道:“他两个虽有仇隙,但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他两个也同样要对你不利,暂且将恩怨搁置一旁,结一结党又有何妨?既有共敌,自然同仇敌忾。”
此话一出,风潇游眉头立蹙。确实,她说得言之有理。
从怀中取出鸣镝,一拍上天。风潇游仰望天色,眼下正值申牌,需得再等两个时辰方可行动。
鸣镝上天,半晌而坠,跟着谷中赤橙黄绿四道雾霾袅袅升腾,缓缓融入云霄。
此乃无羁派独门秘制传讯之法,入门必习之功,除本门弟子,旁人绝难窥明其意。那赤橙黄绿四色烟雾乃谷中弟子看见他所射鸣镝后给予的回应,大致表明强敌入侵,诸女勉力抵御,敌人虽暂未攻入谷中要地,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且有备而来,只怕撑不过一天半日。
月骨鸢大约也晓得兹事体大,并不再与风潇游拌嘴抬杠,正色道:“你轻功不济,且就在这里等着。稍后我偷偷溜入敌营,去探一探情况。”
“万万不可,碧衣教既能将营帐驻扎于此,必定有恃无恐,保不准便是诱敌之计,只怕眼下里面已设下天罗地网,你一去岂非自投罗网?我怎肯放心?”
他不说还好,一表关怀立碰钉子,月骨鸢冷笑道:“若真如此,岂不快哉你身边一堆情人死的死离的离,便可与林宴宴双宿双飞。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尽可偷着乐便了。你假惺惺的装模作样,谁稀罕?”风潇游一笑暖气氛,紧张中不忘说道:“谁说我要同宴宴双宿双飞了?她曾一度催促我定亲,我一直缄口不允,迄今为止仍未同意,你可晓得为何?唔,你当真不喜装模作样,那我拿真心实意相待可好?”月骨鸢双颊一红,娇羞无限,嗔道:“呸,登徒子,又来花言巧语哄骗于我,我栽在你手中,翻了一次船,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别指望我上当。”未免节外生枝,她不敢将嗓门放大,一番怒斥驳出口来,反倒莺莺燕燕,显得格外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