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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冁/踅冁/黪罹/卮罹(24)

作者:瓐孍 阅读记录

与臆想中的模样不谋而合,现实中的碾廑很美,白襟粉裾,碧玉余两载,二九年华。有秋波凤目,有毓灵之容。举手投足间含蓄优雅却不失尊贵雍容,鲜有江湖儿女的英姿,更多的是养尊处优的千金之仪。

看到碾廑,他脑海里不自禁浮现出婉约华贵而又没那么庸俗的徒名吉野。

迄今为止,他没见过可媲美碾廑的如斯丽人。曾经令他惊艳的婧姬也相形见绌。

至于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便不得而知了。

碾廑青黛深蹙,一派忧心忡忡、愁眉苦脸的形容。她嘴里还在絮叨,没客套两句,就急切的领着即墨飒风步入内间。

吸了吸鼻子,即墨飒风忍着心里的辛酸与苦涩,跟在后头。

茅棚也就三间宅室,一厨一堂一卧,而陈设雅致的卧室中,蚊帐后躺了一名要死不活的男人。

要预防凉意侵袭,室内门窗封锁,密不透风,矮炕前的木盆内还残留了许多药渣。床上的男人□□上身,□□两条腿均缠了白色绢帛,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布料崭新且润,而一旁的药渣盆中,放着染满血渍污秽的旧扎垃,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即墨飒风仔细打量他的皮相,许是常年浪迹,风霜侵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刚毅而坚韧,兼之疾病缠身,黯淡黝黑,但自肌肤上隐约泛出的紫气,似有若无,变幻莫测,不难看出其内功修为至深,若非罹难而导致身受重创,绝不至于感染风寒此等杂症。

只是,他眉目之间似有若无盘旋着一股凌厉凶煞之象,宛如长年杀伐之积,久月屠戮所攒。看来这厮真实来历与身份俱不简单。

游乾斜靠床栏,并未入眠,朝碾廑漾面一笑,继而看向即墨飒风,坦率直言:“这位是何许人也,好似并未在谷中见过。”虽说语调平缓,不骄不躁,但有股莫可掩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难言而喻。

碾廑忧色仍旧,坐下来替他掖好略微凌乱的被褥,脸上喜悦的笑如此洋溢:“这是宫主请来的神医,替你接腿续骨,你很快就能好起来,待痊愈之后,咱们就在这不染纤尘的荒山僻谷中男耕女织。不要接触什么剑术武功了,打打杀杀朝不保夕,哪能逍遥哪能快活,你那把锋锐的伏星剑,就用来伐木劈柴罢。”

即墨飒风静静地在旁伫立,他从未见过那个女子的笑容灿烂若她,皎若云月美如烟。

可再美的笑容,舒展的对象都不是他,即便笑容再美,都与他无关。

怎么会这样呢,说好将来耳鬓厮磨的两个人,一方耳鬓厮磨了别人,一方沦为只能看着他们耳鬓厮磨的旁观者、过路人。

他坐下来替游乾诊脉。

其实,艺多不压身,在谮黎铸剑山学艺这十几年,除剑术修为上的造诣,课外之余,有时为拓展领域丰富范畴,各方面杂学已均有涉猎。琴棋书画他一知半解,岐黄杏林的本事也不甚佳,但凡习武,奇经八脉、基础常识自然必谙,

虽是冒牌,但亦无牌可冒,顶多算谎称,何况他下一刻便立即诊出了结果。

看了几眼游乾腿部断折的痕迹,他大惊脱口:“折骨拍碑手!”

碾廑与游乾面面相觑,前者面色更愉:“不错,家夫正是伤在大琰圣海的折骨拍碑手之下,大夫既能一眼瞧出,想必定有妙策医治。”喜极中,与游乾双双开怀而笑。

他们是欢喜了,可一旁的即墨飒风却缄默不言。游乾两腿的骨骼自股骨中部彻底断折以下,每隔两寸便有一处裂痕,膑骨尚且无损,但腓、胫二骨皆遭重创。伤他之人所使手法与大琰圣海家传的折骨拍碑手别无二致,骨骼碎裂至此,别说他于医理仅懂鸡毛蒜皮,即令当年不辛身故的翻天郎端木光明再度复活,亦束手无策。

可他怎会与自家门人发生冲突而导致重伤?又是怎样的深仇大恨,伤他之人居然狠辣到废截他下肢不说,竟连腓骨也给戳碎!其实仅仅是股骨之伤已经无药可救,后面的寸寸皲裂委实多余,对方只是想让他多受苦楚。

很快,他捕风捉影,抓到了关键词汇,瞪着碾廑狂骇:“家夫?他……他竟是你丈夫?”胸腔不由自主开始起伏,他竭力抑制,暗呼理智淡定,可变故至斯,如何淡定得下来?

碾廑欣喜中没留意他骤然大变的脸色,依然同游乾相依相偎,从水盆内拎干毛巾替他敷额,脸上娇羞与幸福并存的神色藏匿不住:“嗯,宫主早已替我们证婚,是如假包换的夫妻。敢问大夫,我夫君可还有救,我需要准备些何物?”

婧姬!

可碾廑脸上心甘情愿的表情,说明了她并非受人强迫,耳边响起之前婧姬说过的话:“她有权利选择自由,只是特意回避你,她并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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