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纨绔篡位后(230)
那蛊术可以让旁人的神识进入她的梦中,替她消解噩梦。蛊术并不难,只需将她的物品焚毁后作为诱饵炼蛊,再由另一人吞下蛊入梦即可。
得知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后,沈清容接受了这法子。猜测黎云书的噩梦多半是因为自己,他吞下蛊,潜入黎云书的梦中。
果然,黎云书梦到了他。
但是......他所在的位置,有点尴尬。
她在自己的营帐中摆了个大大的棺椁,卫兵们跪在营帐外面哭,她跪在棺椁旁边,听不见哭声,似乎在出神。
沈清容就躺在里面,闭着眼。
他看不清情况,也没料到黎云书的梦里会梦见这么离谱的事情。好在装死他是擅长的,他一闭眼睛倒在棺椁中,打算等外面的人哭完了,再想办法诈尸。
别人看他诈尸可能会打他,但他信任黎云书,知道她舍不得下手。
沈清容如是想着,如是等着。
等到他几乎要在梦里睡过去,才被这人沙哑的声音唤醒,“喂。”
他回过神,听这人喃喃:“你这次该不会醒过来了吧?前几次梦见你从棺材里爬出来,把我吓得不轻。”
沈清容:“......”
万万没想到她的噩梦居然怕他醒来。
他一时间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只好面无表情地躺着。
既然她是被自己诈尸吓到,那他就装死,装到这个梦境结束,兴许她就能睡一个好觉。
可这实在不容易。
因为黎云书忽然拿来了脂粉,将他的脸擦拭干净之后,细细涂抹。
大概是为了让他更好看一些。
但这感觉很奇怪。
她的吐息落在他颈侧和脸旁,轻柔而温暖,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
沈清容忍住了。
她的指尖冰凉,所到之处泛起酥麻。
沈清容忍住了。
他想象自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塑像,忍住了所有的情绪。
却不料她手一抖,脂粉洒在他脸上。
“阿嚏——!”
他条件反射般从棺材中坐起,转身咳了好半晌,缓过神来时,正对上黎云书愕然震惊的目光。
沈清容一僵,迅速麻利快地闭眼躺回棺材中,权当方才是一个幻觉。
黎云书手中胭脂落地,怔愣了好久,“喂?”
沈清容不敢说话。
“你......”她后撤开几步,握紧桌上长剑,“你这是,没死?”
沈清容听见了剑拔出鞘的声音,心里一寒,忙又爬出来,“我没死你就补刀?你这人能不能善良一点?你......”
他刚探出头,脑袋上骤然一疼,竟是被她用书卷如打地鼠般拼命打着。沈清容连忙抱头,痛苦哀嚎着,“别打了别打了,这只是个梦好不好,你在梦里看见我,就光想着打我吗?就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她声音极压抑道:“滚出来。”
沈清容迅速起身,嗫喏着:“我......”
而她双目发红地盯着他,扑入他怀中。
沈清容看见双肩抽搐,心尖软了多半,轻声解释:“我没事,是奚泽替我送死了,你别难过。”
“我梦见了你好多次。每次你醒来之后,都向我呼救,但我救不了。我眼睁睁看着你惊动了其他人,看着他们把你抬出去火化,我救不了。”
她抱紧他,像是害怕他跑掉。沈清容安慰着:“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
而后他迟疑了半晌,终于坦白:“那晚上给你送醒酒汤的人,也是我。”
“我就知道。”
她还是不肯松手。两人你推我搡许久,沈清容被她一路抵到墙边,若有所思地一笑,“干什么?”
而她如那夜一般扭转过他的肩,扯下他衣衫,指尖擦过他背上的伤痕。
“......真的是你。”
未几,背上传来点点轻柔的温热。他心尖发痒,回身将这人反扑在桌上,愈发肆虐地回应了她的挑衅。
窗外如那夜一般下起了雨。
人间便氤氲起朝思暮想的甘霖。
细雨浸润过高山,换来松林傲然耸立。雨势初时细柔无比,如春风拂面,引来草木滋长、万物萌动;待万千溪流汇入一处,陡逢断崖,则有暴雨携来汪洋之势,又有飞湍疾冲入江流之中。
地上于是传来声响。
携着二人的情感与回忆,如小舟般在风雨里摇晃跌宕,起起伏伏。
骤雨打在身上时会疼。
而暴雨倾盆,他们身上的衣衫很快湿透。
她如抓住浮木般抓住那片刻温存,任由自己一身狼狈地翻身覆上,“你到底在哪里?”
本该肆无忌惮的梦,忽然有了顾忌。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放纵着她的一切,温柔地说道。
于是,梦醒。
沈清容起身后,黎子序闻声推门,“怎么样,我姐姐都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