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竟也真的没有久留，秦月凉和无尘转身进屋之后，她就直接让车夫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白星给埋了。

秦月凉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瞧着，直到白茶两人离开，她才转过身去。

“她看起来太正常了，反倒是让我觉得不正常，不知道心里头在憋什么大招儿呢。”

“她想杀我。”无尘言简意赅。

“看出来了。”秦月凉轻笑，“情敌嘛，不弄死你怎么占有我？我懂的。”

无尘：“……”

幸灾乐祸要不要这么明显？

不过……现在他也还没胆子跟她挑毛病。

之前有白茶在，他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如今剩下他们两个了，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犹豫半晌，最后无尘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秦月凉扭头看他，略略挑眉，“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

无尘抿了抿唇，“我的确有许多话想与你说，本来我计划的是，帮你报了仇，你也不再会有危险的时候，我再把一切告诉你，到时候你若恨我要杀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秦月凉撇撇嘴，“说的好听，可是想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杀你。”

就算她真的很在意，她也绝对不会杀了无尘，顶多是桥归桥路归路，仅此而已。

无尘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垂下眼眸，“可你若恨我，便只会有这一种选择。”

“阿凉，在江城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的，可是你又回来了，你便再没了离开的机会。”

“除非你踏过我的尸骨，否则我绝不会让你丢下我。”

秦月凉被这一番话给镇住了。

她张了张嘴，半晌只挤出一句，“好家伙，知道的你是喜欢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多少银子呢。”

无尘：“……”

阿凉，这种时候就别谈钱了，多伤感情。

其实秦月凉心里是有点感动的，无尘牵起她的手开始，就没打算放开过，这样的坚持，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跟你算账！

秦月凉深知这种时候是不能心软的，这回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才能算完。

于是接着便又板着脸道，“所以，你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就能心安理得的骗我了？”

“我能理解你担心我知道真相之后会影响我的情绪，让我行事冲动，又或者是拒绝你的帮助，所以你想要拖到后面再说。”

“但是……亏得你还说你喜欢我，你怎么就没想过，或许我根本就不会介意呢？”

无尘垂眸，“是我不好。”

他不是没想过，他是不敢想。

秦月凉看他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样，也着实没什么想说的了，只挥挥手，“算了，骗我这件事要怎么算账暂且不提，说说你吧……燕红尘……”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语气低沉，再没了一开始的戏谑与故意的捉弄。

无尘知道，接下来的，才是这场坦白局里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两军对战，降者不杀，这一直是我的准则，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亦不愿看到那么多无辜的性命枉死。”

“只是当时的南景，已经没有能力去承担那么多的降者，若是放虎归山，那就更是等同于将南景送入绝境。”

“杀了他们，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无尘的声音很低，再次想起那段过往，他的心情亦是沉重的。

这件往事，不止是秦月凉的痛点，亦是他的。

秦月凉垂着眼眸，许久，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若不是知道，她又怎能轻易放下那数万将士的惨死？

深吸了一口气，秦月凉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显得云淡风轻。

“后来呢？”

“后来……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杀孽太重，我自愿出家恕罪。”

第209章

还有一个机会

其实无尘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父皇执意攻打北洛，两人意见不合，无尘看着生灵涂炭，却无力相救。

最后，他是为了逃避，也是为了恕罪，决定终生入佛门。

只是关于他父皇的这一部分，到底为人子女，他也不可能在秦月凉面前说他的不好，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所以便只是闭口不谈。

秦月凉「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在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这些事她早都多多少少猜到了。

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情还是说不出的沉重，还有一丝丝的……心痛……

若真是一个完全的坏人倒也好，起码不会陷入良知的折磨之中。

偏他是必须杀人，又难以放下，那两年过的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日子，该有多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