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她要权掌天下(26)
自戚常念住进承乾殿便很少说这些事,她大多时候都是在看书和锻炼自己的手脚,就算是纪昀深回来了也只是说些今日做了什么,想吃些什么的闲话家常。
而纪昀深也竭尽全力地堵住所有可能让她和外界接触的通道,他将她困在小小的宫廷里,即便身自由,耳朵也不自由,他不让她知道任何事情,仿佛这样,两人之间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可能是这样的日子太平静了吧,弄得纪昀深都有些活在梦里了。
他扯了扯嘴角,略一垂眸,避开她的眼睛,状似随意地问:“怎么问起她来了?”
戚常念从他手中抽出手,又开始无聊地夹豆子,“昨日在梅园撞见她了。小丫头都快十七了吧?”她的手稍稍一停顿,“和灵萩差不多大。”
灵萩是戚常念的堂妹,她小叔戚在全的女儿,只幼时抱过几次,她嫁来盛京城的时候,灵萩也才六岁。也死在了那场剿杀里。
而这些,纪昀深自然也知道。
提及故人,房间里的气氛彻底紧张起来。
他脸色虽没有多大的变动,但情绪很明显地冷了下来,甚至眼底带了一丝不安。他不太想面对戚常念的质问和发脾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人应该往前看。
可他也没等到戚常念大发雷霆,就在他还迟疑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戚常念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她轻笑道:“你是在害怕吗?”
纪昀深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下一瞬她直接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凑到他耳边低道:“别怕,在我心里什么都不及你重要,过去的就过去了。”等你死的时候我会原谅你的。
她都呼吸打在纪昀深都耳侧,弄得人肌肤发痒,他想拉下她的手,她却先他一步松开,然后笑意盈盈道:“带上她吧,不然郑太傅会不高兴的。”
她说得那般得体,那般为他着想,可落在纪昀深眼里却觉得诡异的不对劲。
他想问她就不会不高兴吗?他想问她真的原谅了吗?他还想问她为什么如今连他夜间偶有未归都不知道……可他也开不了口。
本就是满目疮痍的华服,问得越多只会腐朽得越快。
他笑看着她,应道:“好。”
戚常念垂眸,端起旁边的茶,轻抿一口,抬眸便是满含笑意,用充满了爱意的眼神看着他,像极了一个为了他什么都能舍弃,什么都能容忍的好妻子。以他为天,以他为神,为他肝脑涂地。
纪昀深看着她充满了假意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就想撕碎这张脸,让她别笑了。
可他也做不到。
她能与他说话,能对他笑已属不易。
强求再多,只会适得其反。
他站起身,轻道:“我还有事,你歇着吧。”
戚常念轻嗯一声,都懒得站起身送他。
纪昀深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眸看她,她低垂着头,细细地品着茶,动作优雅高贵,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粗俗。但明明很久以前,她从不爱喝茶,也不喜欢品茶,只喜欢大碗大碗的喝酒,然后把碗一摔,豪言壮语,好不威风。
他深呼吸一口气,掀帘离开。
戚常念停下品茶的手,蹙了蹙眉,她不喜欢喝茶,带苦,味还淡,她喜欢浓烈的,热辣的东西,就像酒一样。
可这京中人人都爱喝茶,她身在局中,便是棋子,如何能有自己的选择,便也只好学上了。
春草再外边,见这回陛下之待了一会儿便离开,有些纳闷地进了屋里,见皇后娘娘还一脸平静地喝茶,实在是忍不住问道:“娘娘,陛下就这么走了?”
戚常念抬眸,“不然呢?”
春草愣住,呆在原地。
她闲来无事又开始夹豆子,顺便道:“若是得空,收几件衣裳,准备去玉泉宫吧。”
“啊?”
“嗯?”
“哦……”
春草一脸茫然地进来又一脸茫然地出去,撞见了明珠,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行了个礼就收拾东西去了。
房间里,就剩戚常念一个人。
她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黄豆,一颗颗的光滑饱满,她一粒又一粒地将它们夹起,然后放进另一个碗里。
人啊,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像她,装了几天,便控制不住想刺激刺激纪昀深,想来也是,若是不提,恐怕他都快忘了是他屠了自己全族,也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他莫不是真以为她是娇羞无力的弱女子了。
也不知他能有几分愧疚,还是会逆反,此后便开始疏远她?
戚常念拿捏不准,但深觉有趣,就连夹豆子的手都稳妥了几分。
郑蓉儿,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要抓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