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慕思年：那双膝下跪呢？可不可以？

慕思年一阵语塞。

但是，她不想跟他计较，“行了，你别跪了，本宫怕折寿。”

慕思年指了指床边，示意他先坐下来。

莫寻也不含糊，依慕思年的话照做。

“莫相大人，有话就说。”

“好。”莫寻笑着，是久违的温柔，“每次臣遇到危险，为何殿下总能及时出现？”

这个问题，莫寻憋在心里很久了。

第一次说是巧合，他或许还会信，可第二次呢？

她那时应是在宫中才对，怎么出现得那般及时？

慕思年漠然，“本宫想救谁救谁。下一个……”

莫寻心中一顿，接着问：“按殿下的意思，是殿下想救臣？”

“那不然本宫两次救你是因为闲来无事？”

莫寻总觉得，慕思年脾气有些暴躁。

他自省，却找不出哪里有惹到她的地方，就更纳闷了。

“殿下的恩情，臣会记得的，臣也会报答的。”

慕思年嗯了一声，“还有要问的吗？”

莫寻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飘忽不定。

他在犹豫着。

慕思年见他不出声，便要下逐客令。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先回去吧。”

她面上平静，藏在被子里的手，却握得紧紧的，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莫寻暗自深吸了口气，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殿下，你喜欢的人，是谁？”

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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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年恍惚了一瞬，看着莫寻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却把话深深地埋藏于心。

“莫相大人，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她现在不确定莫寻的想法，如果硬要说莫寻有情的话，那大概也是救命之恩情吧。

而且，她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做出伤害身边人的事情来，那还不如让那面墙好好立着。

“好，臣告退。”莫寻从容地站起身来，朝慕思年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去。

那单薄的背影，此刻看上去竟添了些许落寞。

莫寻走出门口，仰天长叹一声。

清冷的夜色也是一如既往地深沉，莫寻站在风中，微风将衣袂带起在空中飘摇，他孤立的模样，许是由于脸上苍白，让人看了心中生出一丝丝凄凉之感。

骤然，雪落轩里传出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莫寻立刻提起精神来，快步跑进屋里。

他看见地上那碎了一地的杯子碎片，以及正面色痛苦的捂着心口的慕思年。

他急忙上前去，惊呼一声：“殿下！”

在莫寻靠近慕思年时，她喝道：“别过来！”

莫寻立刻驻足，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殿下，我去找何之洲。”

他刚转身，就听慕思年说道：“不必了，找他也没用。”

有用的话，先前何之洲也不会下跪磕头请罪了。

莫寻心里一空。

他看着慕思年那极力隐忍的样子，面色煞白，眉头紧蹙，嘴唇抿紧。

一定很痛苦吧。

“殿下，臣能做什么？”

就算在控制控心蛊方面他没有办法，若是为她减轻痛苦，说不定他能做到。

“出去！”慕思年突然目光犀利地看向他，语气幽冷且不容拒绝。

莫寻看她此般模样，怎会放心离去。

而且，控心蛊失控，也有他的原因，他就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视而不见。

“殿下，臣不会走的，除非殿下没事。”

控心蛊活跃，她又怎会没事呢？

此时，痛苦已经占据了慕思年的大半意识，她也分不出再多的精神力来跟莫寻应对，索性就不管了。

但他在这里，除了干着急，也没什么作用。

过了一小会儿，慕思年只觉得越来越痛苦，险些要撑不住了。

莫寻看着她那颤抖身子，突然有了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想要给她温暖，而此刻也更想要给她缓解痛苦。

突然，慕思年感觉到了，她似乎已经在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上徘徊了。

她努力平复着气息，对莫寻道：“你快……出去。”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有时候未知往往也会充满危险，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让他远离。

莫寻听着她的话，并没有行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于是，慕思年有些着急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滚！”

莫寻看到了她眸子里的坚决与不耐烦，他嘴唇动了动，还是转身了。

他走得很慢，一步两步，慢慢悠悠地。

他也不知为何，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心情沉重，连带着步伐也沉重起来。

就这短短几步路的时间，他仿佛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