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事实上，莫寻的这话，也确实挺让人费解的。

明明和他们一起来锦官城的是慕思年，怎么在莫寻口中就变成了太子？

风萧有些慌乱，还有些迷茫。

“大人，您再好好想想清楚，谁和您一起来的？”

莫寻也是一脸疑问，他苦思冥想，却还是没有印象。

他只记得自己是来锦官城拔除冰蟾心的，可不记得有谁人同行。

“有人和我们一起来？是谁？”

风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样，一片混沌。

“大人，是公主殿下陪您来的呀！您怎么能忘了呢？”

然后，莫寻又是一脸迷茫，皱了眉头，“当朝公主？她不是在姽幽城吗？什么时候回北洛了？”

此时，风萧已是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怎么拔除了冰蟾心，莫寻睡了几天，就成这副样子了？

身子不利索就算了，脑子也不清醒了？

“大人，公主殿下她年初时已经回朝了，还帮着主持了一阵子的朝政呢，您真的没有印象？”

当初，慕思年刚回来，莫寻就缠着她，追着她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围在她身边，怎么这会儿就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风萧记得，以往只要提到慕思年，莫寻总会一阵欣喜。而此时，他却没能在莫寻的眼里看到那种情感。

“我连见都没见过她，我应该有印象吗？”莫寻淡然，仿佛慕思年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风萧眼角抽了抽：他说没见过，这可咋整？

“可大人您怎么记得皇上贬黜您和太子提剑砍您的事儿？”

风萧想实在不通，既然连他们都记得，又怎会不记得慕思年？

“做了这么久的官，又不是七老八十老糊涂了，要是连自己与北洛的君王和储君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记得，那可真是大不敬了。”

风萧追问：“那六部尚书和左相他们的事，您都记得？”

莫寻只觉得，今天的风萧有些奇怪，怎么净问些不痛不痒，甚至还有点废话的问题。

但他还是一一回答了。

“时不时要打交道的人，尤其是左相，还经常弹劾我，当然记得。”

风萧转念一想，这些人是莫寻经常要碰上的，那生疏一些的呢？

于是，他又问：“大人，那左相家的大小姐叶桃嫀向您表明心意的事，您也记得？”

莫寻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不自觉皱了眉头。

也不怪他又这样的反应，以前叶桃嫀可是他跟他表白过心意的，但他却觉得此人烦得很，就拒绝打发了。

他冷下了声音，“怎么？你喜欢？”

“不喜欢。”那叶桃嫀看起来虽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可到底还是小家子气了些，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过，看莫寻的反应，是记得叶桃嫀的。

既然连她都记得，那他怎么就记不得慕思年呢？

风萧坚持，再问：“大人，您真的不记得与公主殿下慕思年的事情？”

听到慕思年这几个字，莫寻忽然心口一痛，他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抓住什么，只是一阵慌乱。

他努力回想了一番，再三确定，他真的没有见过慕思年，更没和她有什么。

这下，风萧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除了和慕思年有关的事情之外，莫寻应该记得跟所有人相处时发生的事。

他心中一阵复杂。

明明莫寻之前还一心扑在慕思年身上，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甚至连活着都是因为她。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以往一次又一次因她而欢喜的心情。

也曾为她放下脸面和姿态，只为能与她一起。

为何此刻却将与深爱之人相处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仿若那人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般。

等回了玄玑城，慕思年知道了，会如何？

是欣然接受？

是伤心难过？

还是不痛不痒？

风萧在一旁，把气叹了一遍又一遍，可真是忧心啊！

“风萧，你做什么叹气？”看他这多愁善感的模样，莫寻实在是忍不住了。

好好的，搞这么郁闷做什么？

“唉——”风萧下意识地又叹了一声，好像更愁了。

莫寻抬了抬眼皮，眼神幽冷。

“说话！”

风萧绷直了身体，浑身来劲儿。

他怎么就忘记了，莫寻给人的印象，一贯是冰冷的，也就对慕思年热情似火。

不过，之后还是不是热情似火，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没什么？”

“没什么你叹什么气？”莫寻冷哼一声，他心下有了猜想，“是与公主殿下有关？”

风萧摸了摸鼻子，笑呵呵道：“大人，您多想想，仔细想想，您不可能不记得您和公主殿下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