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赔笑道:“不好意思,您可以再点。熟的也有。”
郁煌起身去翻菜单,房间窗户忽然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郁煌回头一看,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郁煌:“……”
关宗疑惑地看了一眼窗边,没有人,他问道:“怎么了?”
郁煌诧异地问道:“你看不见?”
“有什么?”
“怎么了,两位先生?”服务员问道。
“没什么。”碍于服务员在场,郁煌随口搪塞道,他飞速点了几个菜,就让服务员快走。
郁煌再回过头的时候,窗边的人没有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窗边的人他认识,不对,不是人,应该说是仙——风廉。
风廉是雨师与人间女子生下来的孩子,算是半个仙二代,后来勤加修炼,在风伯的帮助下得道飞升,隶属于北方玄武天尊麾下。因为他出身特殊,即便成了仙也基本不在天宫待着,自己在危月燕上寻了个安静地方盖了座仙宫,宅在里头每天炼炼丹、打打坐、弹弹琴、逗逗鸟什么的,算是个自由散仙。
郁煌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风廉有过交集,风廉这个人挺傲慢的,上次在四方仙法会上有过一面之缘,长得十分好看,就是一股子傲气恨不得给全天下的神仙都看他的大鼻孔。
风廉刚才不会是路过这里见他在跟他打声招呼吧……
郁煌心里一咯噔,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郁煌特地把窗户关得严实。
按照往年惯例,虽说立春是三侯“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但实际上之后还要冷上一段时间。外面的冷风呼啸不断,树木的阴影打在窗户上投射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影子。
郁煌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往关宗床上跑去。
关宗被郁煌闹醒,看着缩在他床边的郁煌,问道:“怎么了?”
“害怕。”郁煌小声说,“我白天见到风廉了。”
“风廉?”关宗问道,“是谁?”
“一个神仙。”郁煌解释道,“我得罪了不少神仙,他们都想我死在这里,再也回不去天上。”
关宗:“为什么?”
郁煌叹了口气,想起来自己犯下的过错就觉着当时自己一定是眼瞎了,居然会那么相信梧桐,他斟酌了下语言,道:“我本来是南方火凤天帝这个你应该知道了,我们南北一向不和,从我太太太爷爷那辈开始我们就跟北方玄武那只老鳖一直明争暗斗。南北交界处有一个石碑,这块石碑名叫往生碑,你知道吗?”
“不知道。”关宗摇头,道,“做什么用的?”
“往生碑上刻着的是仙人跟地下凡人的联系。本来仙人登仙之后跳离三界,若是还想继续修行的话少不得人间的供奉与祭祀,因此很多神仙都会分.身下界培养信徒,或者在天规允许的范围内搞出一点事情来让凡人对他们怀有敬畏从而供奉,四方龙王在这方面做得最好。这块往生碑上刻着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
关宗:“……”
郁煌道:“你猜出来了吧?石碑被毁了一大半,联系也就逐渐断了。这就是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多的人类不再信奉神明的原因……都怪我。当初我被梧桐怂恿去夺那块石碑,跟玄武交手的时候不小心把石碑毁了。后来才知道,那块石碑刀枪不入,只有我的凤凰真火才能烧毁。那些神仙失去了下界的供奉自然对我恨之入骨,那些出生便有仙根的神仙还算好的,像是风廉这种原本是人类修仙上来简直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郁煌打了个哆嗦,道,“我毁的不仅仅是对他们的供奉,还有他们跟人间的联系,祖孙之间的感情。我自己都觉着这个是大罪过。”
“不能全怪你。”关宗道。
“是啊……我知道梧桐背叛我之后就主动向天法大帝自首,天法大帝罚我去凡间闭门思过,变成一只山鸡让我体会修行的痛苦。其实在大山里每日跟妖怪们斗来斗去,也有受伤生病的时候,日子也不算是太苦,就是有些无聊。”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
“因为妖怪都走光了啊。”郁煌幽幽地说,“你能想象那种方圆几百里就你一个妖怪的感觉吗?周围没有一个人能跟你说句话,你就那么孤孤单单地生活在一片冰冷的大森林里。我那时候才明白,天法大帝罚我的痛苦是这个,他果然了解我,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关宗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摸到烟盒,点着了抽起来,他道:“你还有片大森林可以活动,我被关在棺材里待了近几年,每天都有意识能感觉到周围的情况,却无法动弹。”
“那是你成为魃的经历吗?据说成魃的过程很痛苦,你要经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忍受最残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