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一双眸子黑黝黝的,直直地看着衡光,张了张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在怕?”
衡光愣了愣,吻住元平的嘴唇
然后两人青天白日便开始做那淫糜情事只是衡光始终顾虑元平身体,并不进去,最后两人互相用嘴舒解了
一齐将心里的乌杂气发泄了,两人躺于床上才好好说起了话
衡光道:“我原就知这事情是瞒不住的,其实也并不想瞒不过哪个透了话到贺千秋那边,我还是要揪出来整治一番”
元平听他说不想瞒,不由心中一痛,道:“我们到底是同姓兄弟……”
本朝有龙阳之癖的皇帝并不少,但多数是养伶人或太监,一两个玩弄过臣子的都被骂成无道淫君衡光这般情形,古未有之,与同姓兄弟乱伦,又让情人掌握重权,一旦传开,逃不开口诛笔伐
衡光笑道:“罢了,我从即位那日起就做不成尧舜了,多一个骂名也无所谓了”
元平握着他的手道:“眼下还来得及……我放下权势,做个闲散王爷陪你,可好?没了权势碍一些人的眼,你也轻松些”
衡光一声轻笑,翻身压住元平,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你若没有权势护身,难保不被别人剥皮拆骨……若我哪一天有个万一,你一个人有半爿江山,至少可以自保……”
元平拥着衡光,心里只想着若他有什么万一,自己也是不能独活的
百日宴后不出两日,便有礼部官员上书请衡光立贺皇后所出的皇四子为太子,折子到了内阁,贺明兰大吃一惊,因上折请立的正是他的学生李涵此等大事他这个做老师的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学生就直接把折子送上来了
贺明兰扣下了这份折子,然后派人叫李涵到自己家中小聚晚间的时候李涵登门,还带了另外三个贺明兰的学生这四个人是同年同门,又志向相近,因此相互之间往来密切
四个人在贺明兰面前一坐,喝了一口茶,李涵开门见山,道:“老师当趁着平王势力还不及壮大之时全力压制,否则将来不可设想这也是我们为何上书请皇上立储的原因”
贺明兰立刻晕头转向,不知这几个学生怎么就对平王这么深仇大恨起来,面上还是保持平和神色,缓缓道:“同朝为臣,并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这点切记再者立储一事还需平王相助,怎么又能全力压制?”
几人面面相觑,李涵开口道:“可是事到如今与平王修好已不可能,老师要眼睁睁看着平王坐大么?再者平王不过是……不过是以色惑主,肃肃庙堂之上怎容如此丑事!”说到此处已然气愤难平
贺明兰脑子里还一团迷惑,又被“以色惑主”四个字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本能觉得荒谬,却在电光火石之间醒悟许多事情都能够解释了衡光种种对平王的异常情状……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定了定神,贺明兰强压着声音,道:“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皇上与平王之事的?”
李涵道:“中宫殿下那里来的消息”原来贺皇后从此那日知道这桩秘密情事之后,就令人传了消息给礼部的李涵,并指使他尽快上书请立百日宴当天,贺皇后又演了一场借戏讽今,立时引得诸多揣测衡光虽能杀掉几个后宫中的太监,但消息已经外传,又无法捕风捉影,任意处置朝中官员
李涵又道:“如今皇上专宠平王,不立储君,隐患无穷贺皇后那日点《武家坡》正是先发制人,不动声色将真相宣之于众人若皇上执迷不悟,我们惟有将此等丑事公之于天下,看皇上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
贺明兰只觉得心中极乱,喝道:“放肆!”
李涵不为所动,又道:“要说丑事先帝陵上黄土未干,死因成谜,皇上就与平王欢好,亲其肌肤,授其高位;对朝臣恬然而戏,将宗法视若无睹;四心何在?”
贺明兰气得双手发抖李涵这番话里暗指衡光先弑父,后乱伦;孟子曾说人有恻隐,辞让,明是非,知羞耻四心,方有别于禽兽,李涵问衡光四心何在,却是说衡光状如禽兽贺明兰再不满衡光时候,也是饱含痛惜,何曾对衡光有过如此不敬的想法,听得李涵这番讽刺,早就肝胆欲裂,连呵斥都没了力气,只瘫软在椅子上泪流满面,喃喃道:“你们……你们……”
李涵见老师气极,心下也有几分惭愧,转而安慰道:“学生也知道老师对皇上情意深厚,但如今皇上为平王所惑,已然迷失心智,惟有将平王压制下去,才能让皇上……”
“你们这是要清君侧么?”贺明兰打断李涵,“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