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雪莉身后，灰色的眼一如既往，说话间的亲近是同别人比不了的。

“当然开心了。”雪莉在原地蹦了几下，乐颠颠地等上面的人讲话完毕，“努力进取奖，哈哈哈哈就是说我还得再接再厉的意思嘛。”

“这可是唯一一个再接再厉。”埃伯特说，“说明你足够优秀，还有更多的上升空间。”

“哈哈哈你说话我喜欢！几千号人，就我拿到了，可不就是我优秀！”雪莉爱不释手地摸着兜里的那块牌牌，仗着自己不高又排在中间被挡得严严实实，疯狂摸鱼开小差，“鼓励奖！你就不一样了，优秀奖！”

“我？”埃伯特难得愣神，权当她在安慰自己，笑道，“我怎么会有奖？”只有属于这里的才会有，这是为了让你们有认同感，未来优先选择加入骑士团。

埃伯特看的明白，却不会多讲。在他眼里，小公主还是不要知道太多里面的弯弯绕绕比较好。

雪莉却不管，她信心满满，随着上面的讲话讲到尾声，整个人心情也提起来了，期望值加满，嘴里嘀嘀咕咕，“三二一，埃伯特！”

“最后，我们决定再增加一个奖项，给予我们的模范标兵，埃伯特·瑞德。”

台上与台下的两声名字错开，但埃伯特却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雪莉笑着的脸，在对方小幅度的推搡下，一步步走上台。

“奖只有一个。”雪莉说。

埃伯特刚才已经在台上听教官夸过一遍了，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奖章实实在在，附带的绒面证书也红的刺目，上书烫金大字：模范标兵。

“可惜不是优秀奖。”雪莉揶揄道，又偷偷塞了颗糖给他，“给你的奖励，继续努力啊小瑞德。”

见鬼的“可惜不是优秀奖”，模范标兵四个字就比优秀奖还要优秀许多倍。

埃伯特失笑，自动忽略调侃的小瑞德称呼。

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宣布了解散，根本不给这群学员和新兵告别机会，并且说是期待再次见面。整齐的队伍在原地解散活动，各回各家。

每班自行约了时间，回去收拾东西再点名彻底解散。

埃伯特不属于任何班级，他站在原地，觉得这张证书大的可以，根本就是给他一直拿在手上无声炫耀的机会。他的人生里有许多份奖章奖杯与证书，但这一份却能取代之前的每一份。

模范标兵和努力进取。

他没有宿舍，每天却和大家一样准时在天不亮时过来训练，就连晚间训练都没错过，洗了澡，顶着冷风回家，这是他在这段日子里最常干的事。

他将证书夹在胳膊下，双手插兜，奖章放在口袋里捂热，脚尖踩了一颗石子。

训练一结束，就意味着他要启程回第五大陆过年了。

“你在发什么呆？”雪莉走了好几步，见后面的人没跟上，赶忙回来催，“快来快来，我们班点名就散了。”

落在一旁的手被小公主牵上，埃伯特从最早的震惊到最后的坦然，他们之间像是心知肚明地隔了一层薄膜，以亲密的朋友关系互相打进彼此的生活，对偶尔的忽然亲密表达默许。

雪莉迟钝的没意识到这点点纵容，还以为是自己的滤镜加持。

雪莉：今天的埃伯特殿下又帅了呢。

随行导师奥斯给每个人发了结业礼物，又将盖好章的学员证给大家发下去，册子发完了，班级里人一个不少。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从口袋里摸出一本一看就是手作的学员证，上面写着大大的“埃伯特·瑞德”几字，配上简约但神韵十足的大头，上面的章印一个不少，他递给埃伯特，“这是你的。”

埃伯特捏着这小册子，表情一点都不酷了。

它不具备任何官方证明，哪怕章是实打实的。

但这是比他任何一本证书都要珍贵的东西。

“可别感动哭了。”雪莉小声在他身边嘀咕，轻轻撞了下他。

灰色的眼睛抬眼看，天使落入凡尘。

雪莉忘了词，磕磕绊绊地挤出一句，“马上过年了。”

“嗯。”埃伯特收起小册子，珍重地装兜，“要回去过年了。”

“啊……”

埃伯特陪雪莉往女生宿舍区方向走，“有人来接你吗？”

“我和二哥一起走。”雪莉低落道。

她才忽然记起，埃伯特是第五大陆的大王子，拥有继承权的大王子，第一大陆不是他的家，是她的。

一阵沉默。

雪莉停下脚步，目光四处漂移。

“雪莉。新年快乐。”

雪莉猛地转身。

男生手中捏着一个包装盒，有点丑，像是自己弄的，红配金，特吉利。

男神级的王子殿下，第一次送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礼物，心中忐忑，却没表现在脸上。他伸着的手很稳，稳稳地托着这个安稳贴在手心的小礼盒，语气却暴露了他的一丝紧张，用从没用过的带了点儿恳求的意思，“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