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伯特牵过她冰冷的手，藏在斗篷下捂着，语气很淡，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很快就会乱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默契，雪莉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了什么。带着自己的那点不确定，问道：“你会回第五大陆吧？”

“那里需要我。”果不其然，雪莉听到头顶传来男生平淡无波的回复。

“那我和你一起。”雪莉这会儿没用什么疑问句了，她还是紧张，但分得清轻重缓急，也知道对方潜台词的意思，心中稍稍安定，“这里有父王，有大哥二哥，等我变强了证明自己，我就回来。”

“好。”

“我会回来的。”

“嗯。”

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了，离家出走，这件事想想都带着她的失望浸透到心底。

修亚伯等人的马在不远处缓缓停下，与雪莉做最后的告别。

雪莉从斗篷底下伸出手朝他们挥了挥。

他们的家庭在这儿，他们的责任也在这儿，未来再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地。

雪莉能出来，能跟着埃伯特一起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再说，没谁会像她这样能抛弃一切就离家出走的。

马匹一路往南，临近城镇边时，埃伯特换了辆比较豪华的马车，又雇了马车夫两人安安静静地在舒适的车里颠簸。

明明同骑一匹马时紧张劲过了也就算了，怎么到了这会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雪莉接过对方递来的书看，看了几眼一字未进，总感觉热的头晕，鼻尖都冒了汗。

她悄悄抬眼看对面的男生。

对方长手长脚，斗篷随便折了两道放在一旁半截座位上搭着，长腿几乎要抵到雪莉这一侧了。

两人的腿差一点就碰到了一起。

他捧着一本书翻看。男生的手指细长，骨节有力，松松用掌心兜着书脊，说不出的文雅好看。

雪莉只觉得自己像个流氓，将对方从头到尾用热辣的视线扫过。

拥挤的马车里除了车轱辘声，似乎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闻到彼此残留在衣服上的香味。

怪了。

她扯了扯衣领，燥的厉害。

到了这会儿她才迟迟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跟着对方在前往第五大陆的路上了。

她也不怕自己被卖，相处这么久以来完全信得过对方的人品。

只是，对方微垂的下巴，到半阖的眼帘，就连那密到数不清的睫毛都让她耳朵发烫。

薄唇微抿，表情依旧很淡。

马车里亮着暖灯，随着颠颠的动作让雪莉看着男生出神。

下一秒，人就呆了。

雪莉接过对方从一旁不知道那摸出来的糖糕，呆愣愣地想，他怎么什么都有。

冷静雪莉！你一直在这儿犯什么痴呢！

埃伯特看的头晕，一把合了书，书页啪地合上把雪莉惊回神。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女生，抽过对方没看的书，见她傻傻的瞪着一双眼看自己，不由得笑了，“怎么。”

雪莉把糖糕放在腿上，端端正正坐着，抹了把滚烫的脸，偏过头羞怯道：“没事。”

“我以为你会很迫切地想问我什么。”埃伯特叠起两本书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对齐放稳，又从一旁拿过水杯递过来。

雪莉确实有想问的。

她脸上的热度稍稍褪下，在颠颠的马车里喝了两口水，这才捧着水杯看对方，“我不明白，父王他这么做的理由。不论是粉红海也好，还是去矮人族制作武器。”

“嗯。”埃伯特垂眼看着地上，一眼就看见了雪莉双腿并拢倾斜乖乖坐好的斯文模样，“雪莉，你知道‘时代的引领者’吗？”

“啊……”

“天道会制衡，但会给属于他们时代的种族优势。时代的引领者，就是规则的馈赠。”埃伯特说。

雪莉愣了一下，有点转不过弯反应这两个陌生的词汇，“天道？规则？”

男生笑了，在雪莉以为自己眼花时又恢复成本来冷淡的性子，“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几个种族一直在争斗？”

前面就有说，大陆分为七大种族：人族、矮人族、人鱼族、龙族、精灵族、天族和魔族。

天族之上会有神使，不被列为种族中的神明，就像教廷崇拜信仰的光明之神，这也是光明之力的由来。

神明朝上，就是天道。

也就是规则。

“如果没有规则，龙族就能轻易掀翻人族称霸，天族魔族现在也不会分局两侧，现在的平衡都是规则维持的。”埃伯特说。

“那……”雪莉感觉自己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所谓的馈赠就是……”埃伯特也难得停顿下来思考怎么把语言组织的通俗易懂，“人族如今当道，所以人类繁荣昌盛，占据了五个大陆的四块，所以你才过的这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