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歌辞(133)
方才他被昭爰赶出来的模样实在是狼狈,若非自己恰好经过,此刻他脸上恐怕就不只有嘴角那一处青紫啦。
康皛尴尬。
“让王兄见笑啦,我与她时常会这样吵闹,她的性情也总是阴晴皆有,日子一长久我也就习惯啦。虽然总是捉摸不定,可也乐在其中。”
王谊听出了他对昭爰的欣赏,甚至是欣慕之意……
“该不会是你盛情太过,惊吓到那姑娘了吧?”
“不不不……”
康皛见他有曲解之意,赶紧解释:“我欣赏她是真,可从未有过不善之心,更无过分之举啊!”
王谊笑:“我也不过是打趣,那日巧见你替人正名,便知你是正义之士。”
他的夸赞让康皛有些不敢当,挠了挠头:“王兄过奖啦,我常年游走四方,也不知这性子是何时练成的。”
“你不是应天府人士?”
他摇摇头:“我也是数月前才在这落脚的,为了日后前行的盘缠,就去了国子监的射圃,第一日就遇见了她。”
王谊了然:“缘分果真天定。”
康皛没听出他话中意,继而说道:“那日她也是一身男子装束,却没能瞒过我,只是没想到她功夫那么好……哦对啦,还请王兄保守此事,她身为女子却有求书之心,也算是难得之人,我可不想因此断了她的求学之路。”
王谊会心一笑,想着他的品德样貌,已是欣赏看中。若他与昭爰真能促成好事,想必也是一段佳缘。
“你既称我为兄,我又岂能坏你好事。”他阖上折扇,举起酒杯:“为兄预祝贤弟早日抱得美人归。”
康皛同举杯:“承蒙王兄吉言!”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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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事并未让珅儿觉得不舒服,依如从前静心寡事,今日也是难得有了散心的兴致。
街市上往来频繁,她许久未曾听见如此热闹的声音了。
难得自在一日,她走进一间茶楼小憩,却听外头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几声惊慌的喊叫突兀而起,大约是几人争执的声音,她朝窗外望去,万万想不到那行凶之人的面目。
珅儿意外于和他的再次相遇,更讶异他与那日颠倒天地的变化。
躺在地上的男子已被打的惨叫不止,珅儿神色阴暗抓起桌上的木筷扔了出去。
那木筷从她手中离去便利如锋刃一般,直刺向缃儿手臂。
“啊!”
缃儿一声痛呼后倒地不起,额头上霎时集满汗珠。
禾鸴挤过围看的人群走到那受伤男子的身旁,给了他一些银两,那男子道谢后就捂着伤处离开啦。
热闹的街市就只剩下缃儿的痛呼,禾鸴与禾翡一同扶起他将他带离,而他起身那一刻,也看到了站在远处脸色阴沉的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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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下只能听见缃儿的痛呼,之后随着一声惨呼,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
此刻已近申时,晌午的日头似有敌不过寒意之嫌,光中带着丝丝微凉。
御医刚刚离去,屋内只剩珅儿。她坐于床榻前,望着那熟识的面庞,心中还是茫茫一片……
想来他该与王谊面容十分酷似,不然她不会有此感觉。
纾饶送过御医回来,见珅儿正看着缃儿出神,便预轻声退下。
“等等。”
珅儿起身离开:“备轿回去。”
纾饶朝着门旁的禾翡抖动了一下拂尘,命她去备轿,然后追上珅儿。
“公主,这不用麻药生生拔出血肉,雍穆今日也算遭了大罪啦。”
“他满身酒气早就神志不清啦,哪里还需要麻药。”
“是是,他今日确实有错。可公主忘啦,这雍穆比您还小着两载呢,平日里又只知读书,就算是醉酒有了暴性,又能将那人伤多重呢?况且,您在街上都已经严惩过啦。”
珅儿转身正告他:“深入骨髓的疼才能让他永远引以为戒,免得酒醒之后全然忘啦!”
纾饶叹气,搂着拂尘眉心紧锁:“可老奴担心,您如此对他,会让他从此恨上您啊。”
“哼,公公觉得,静女之死在他心里是意外吗?”
她已看穿一切,纾饶也不好再规劝,却意外听见她的后话。
“过两日让御医再来一趟。”
他心安了些,却又想起:“还有一事公主。”
珅儿止步。
“陛下曾有旨意,这雍穆是不得入城的,今日醉酒入城已是违抗圣意,若是再留在这府中养伤怕是要罪上加罪啊。”
珅儿微虑:“先让他待着,皇兄那儿我去说。”
纾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