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歌辞(10)
珅儿傻傻的安静着,慢慢想起了朱瞻基今日还曾叮嘱过她要敬重皇姑祖母,她怎么都忘啦……
“怎么还不去!”宁国的声音一贯的冷彻心骨。
窗外的雨渐弱,水滴落在瓦片与树叶上的声音宛若大雄宝殿里的木鱼声,一滴一滴荡清了珅儿心中的阴浊。
“珅儿不去啦。”她慢慢从多祎怀中起身跪下:“珅儿不该顶撞皇姑祖母。”
禅房内昏暗的烛火似因珅儿的这句而温暖起来,谁知却再度激怒了宁国。
她忽的起身:“我还以为你多少学到点儿那人的无惧无畏,原来不过是邯郸学步。见寡弱便飞扬跋扈,见强势便俯首相服,如此明哲保身之术可真让我瞠目!”
珅儿听见如此严厉的斥责,委屈的哭起来:“珅儿没有恃强凌弱……只是想起大哥告诫过我要对皇姑祖母恭敬侍奉,珅儿不该忘啦。”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懂事的妹妹,刚才我是不是错怪你啦?”
珅儿瘫坐在地,看来她真的恼怒啦。
“你无需在我跟前惺惺作态!对佛祖不敬,对神明亵渎之人,自有天谴!”
多祎见她离开,给了珅儿一个安慰的眼神就立即跟了上去。
空荡的屋里只剩下珅儿,她直望着眼前的佛像,像是赌气一般。
宁国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不过是一快儿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石头,就因它包裹着金色的光,就妄图骗取那些无知的虔诚与膜拜,她才不会做趋之若鹜的事。
屋外的雨已经停息,雷声却一直不止。
珅儿冷漠的眼色因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有了动容,突然,窗外一道惨白的光亮吓得她躲到了床榻上,严严实实的把自己给包裹起来。
这一夜,也就这样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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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侬忧心难安了多日,却并未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他心里隐隐生出另一种猜测,也许是自己太过多疑。若真是汉王有意疑心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将她暴露在自己面前。
虽有了这些猜测,他仍是不敢放松警惕。
今日他难得有机会进入王府,仔细留意了王府里的一角一落,仍是没有任何察觉。直至他要离开王府时,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厮绊住了他的脚步。
“何人!”
冷冽的声音让那两人一震,而当她们慢慢转过身时,被震慑的却是韦侬。
眼前的“男子”正是他最想见之人。
“姑娘怎会在此?又为何这般打扮。”
昭爰再次见到日思夜念的韦侬满是惊喜,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出去,所以换了身男子的衣衫。”
韦侬却更疑惑:“姑娘因何事被关在这王府中?”
“不是不是。”她赶紧挥手:“我不是被抓进来的,是住进来的,这里……是我王兄的王府。”
韦侬大惊,他猜测了数日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由。
震惊之下他眼中依旧有着防备,打量着昭爰:“你是郡主。”
一旁的兰笳见此,便笑着告诉他:“韦公子,我们家王爷是已故的郢靖王,这位是谷城郡主。”
韦侬思虑之后,多日的不安倒是可以因这意外的事实而散去啦,他抬手施礼:“在下不知是郡主,方才多有冒犯。”
昭爰笑着上前:“没事,我没怪你。只是……那天我撞到你啦,不知道你有没有偷偷在心里记恨我啊?”一见到韦侬,她不知不觉就轻言细语了起来,尽显少女的纯真。
韦侬本是对她搁下了防备,却因她热切的言语再次提起了心:“区区小事怎么能说记恨之语,况且郡主也未曾伤到我。”
昭爰将双手背于身后,满含娇柔的望着他:“你不记恨我,但是可要记住我。”
韦侬眼眸渐深,对她满面坦然的纯真之态无法再故作无视,唯有坚持自己言语间的清冷:“郡主这话是何意?”
“意思就是我已经记住你啦,你也得记住我。”她又上前了一步。
韦侬即使再过坦然,也从未招架过如此直言的女子:“在下一介布衣,不敢劳郡主相记。王爷还有吩咐让在下去办,先行告辞。”
“欸!”昭爰一个大步拦在他身前:“我不仅记住你啦,还知道你是王兄的手下,知道你名叫韦侬,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还不可以走。”
韦侬对她的纠缠有些无奈,只能尽力推辞:“郡主闺名不该告知给我,只恐会有损郡主之尊。”
昭爰终于发觉了他的冷淡,原来,他对自己并不像自己对他那般……
可她的笑容并未因此褪去,只是添了一丝失落:“我当然不会随口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外人,但是你不同,我不仅要告诉你还要你记住,我叫昭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