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91)
阮雀轻笑一声,“你看,他们总放在嘴上说的,往往就就是他们抢不走的。从前是容貌,现在是钱财,他们样样说,却样样比我不得,我会不高兴吗?”
青鹿一愣,唇畔渐渐爬上笑意。
她心里佩服极了,姑娘从前通透却不自在,眼下自在了,也更通透了。活成这样,才算舒心快活。
清风茶楼很快就到了。
阮雀扶着青鹿的手下了马车,引来围观的百姓一声声惊呼。
她没有理会,走进茶楼。
掌柜的早听说她要来,连忙叫人四下打扫,务必一尘不染。见她人来了,忙躬着身子,亲自请上楼,道,“京兆尹大人早就来了,就等姑娘呢!”
到了包间,阮雀微微侧头。
青鹿会意,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掌柜手心里,“掌柜辛苦了。”
那掌柜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忙说,“不辛苦不辛苦,那姑娘坐,有什么事情叫我就成,一定叫姑娘宾至如归!”
青鹿摆摆手,“知道了,快去吧。”
说罢,才伸手推开门。
入门的轻纱屏风上映出魏从书的身影。
阮雀一面走进去一面道,“恕我来迟,叫魏大人久等了。”
魏从书见她来了,起身来,请她入座。
“我也才来不久,不知姑娘找下官,有何要事?”
“哦,”他一愣,想起多半是和离书的事,忙道,“和离书一事姑娘不必担心,已经妥帖过了册籍,都办妥了。中间有走失损毁的事情,除了你我和经事的人,旁人是一概不知的。”
阮雀笑道,“今日找魏大人来,不是说和离书的事。”
魏从书怔怔,“那是……”
阮雀道:“想向魏大人打听一个人。”
她说着,抬起手指蘸了茶水,在桌案上写下三个字。
魏从书看清是谁,心里一惊,“姑娘你……”
阮雀见他神色有些惶惶,收了手拢在袖子里,笑道:“大人不必惊慌。镧京官员众多,我只信得过大人,才只来问大人。”
魏从书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唇畔带着浅笑,神态从容,仿佛只是家常叙话。受她影响,他心里也缓和不少。
他垂下眸子,喝了口茶,道:“多谢姑娘信任,也不知姑娘要打听哪些方面的?”
阮雀道,“大人所知道的,都可说说。”
魏从书道,“京兆尹是从三品,是以不是有特殊的事情禀报,下官是不必参加早朝的。和京中的同僚又少有来往,消息闭塞,能知道的也不多。”
阮雀笑笑,从茶皿里捞了个新盏,慢条斯理地用沸水烫过,斟入新茶。
魏从书断断续续说起来,“姑娘要打听的人,是个……性子有些柔弱的女子。楚家把持朝政,她是楚家的傀儡,基本上她所说的,都是楚家的意思。发的号施的令,也都是于楚家有益的。”
这是阮雀早就知道的。
只是如此的话,顾廷康失踪,她为了避免奸情露馅被楚家知道、被天下人知道,不找白鹤园麻烦,也在情理之中。
可……
这其中,就是隐隐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
倘或楚香萝当真是唯楚家之命是从,那又怎会偷偷和顾廷康有了首尾?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和顾廷康有首尾的事,是楚家授意的,二是楚香萝受楚家钳制只是假象,她在暗中借用顾廷康筹谋着些什么。
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若是楚家授意的,那楚家就是在寻找机会,以“亵渎太后”为由,叫政敌顾家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要针对的只是顾家,那么根本没有必要找白鹤园的麻烦,不到白鹤园寻事,是情理之中的。
魏从书继续说道,“那位未出阁前,是个庶女,早前和顾二爷青梅竹马,被楚家强逼着入宫为后,那时候很是吃了些苦,据说都闹过自尽,后来还是楚家家主捏着她姨娘的命,她才肯顺从的。”
阮雀有些好奇。
魏从书见她脸上疑云浅布,忙解释道,“原本这些内宅秘事,我是不知情的,是当年有人状告楚家放利钱逼死人命,我查问的时候,无意间听下人提起的。”
阮雀问,“她姨娘现在还活着吗?”
魏从书道,“还活着的。”
如此说来,楚香萝受楚家钳制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阮雀垂眸,是她太过草木皆兵了。
她抬盏道,“那我明白了,多谢魏大人告知。这几日从江宁请了个名厨过来,做了些糕点,还请带回去给小哥儿吃吧。”
说着,她转头唤了声青鹿。
魏从书道,“这怎么使得,叫姑娘破费了。”
阮雀笑道,“如今怕我破费的,魏大人可是头一个。”
待青鹿提着食盒进来,魏从书一看,还好,这回的食盒还算朴素。上回从白鹤园拿回家的那个,不仅是黄花梨木雕云纹的,还在提把上嵌了一颗东海鲛珠,他忙叫人送回白鹤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