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风的侍卫们都是从梁州带过来的。他们还是少年时,便跟着同样年少的韩临风在北地闯荡,一个个身手了得,对付几个市井无赖那是绰绰有余。
丁家舅舅被打得脸如猪头,两条腿也被打骨折了,跟他两个儿子惨叫的声音如同杀猪。那丁佩的轿子被两个侍卫一脚踹翻了,她也狼狈跌出了轿子。
那些侍卫都像杀人的屠夫。丁佩吓坏了,让婆子搀扶着慌不择路,一脚迈进了苏家小院子的门槛。
恰好田妈妈又舀了一瓢热油出来,她眼花,没看清人,又或者是看清了,却故意照着丁佩她们一瓢泼了过去,
这下,烫得丁佩和赵妈妈又是一阵杀猪惨叫。
庆阳教训完人后,看了看巷子里探头探脑的几户邻居,刻意高声说道:“哪里来的泼皮,难道不知道北镇世子府就在临近?我们世子刚刚睡下,就被你们吵得惊醒,下次敢再来闹,我就用火钳子扯了你们的舌头!”
他虽然是来帮衬苏大姑娘的,却不好直说,只借口他们扰了世子爷的美梦,名正言顺地打他们一顿!
待那些泼皮被后赶来的官差押解拖走后,苏落云才听香草说,那丁氏被热油泼了以后,被丫鬟和轿夫搀扶,都没有顾得上哥哥和侄儿,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那样子,半边脸都被油泼了,应该是急急赶去就医了。
苏落云让香草包了银子,亲自出门想要酬谢义士。
不过庆阳踢了踢满地碎牙,推开了落云递过来的银包,解释道:“真是他们惊扰了世子休息,并不是特意给小姐您解围的,这银子便不必了。”
庆阳不想苏小姐误会世子特意来英雄救美,生出感恩情谊,再来个以身相许。
他家世子最近的烂桃花实在有些多。那方家二小姐萎靡一阵子,居然又眼巴巴地缠了过来,还几次堵了小主公的路,将小主公带着的女伴骂得泪花连连。
若是这位苏小姐误会了世子,再情根深种,那他就罪孽了。
听庆阳这么一说,苏落云也不好强要他们收下,不过灶上正好有她给弟弟熬煮的银耳梨汤,于是叫香草端了几碗给庆阳他们解解渴,毕竟打人也是很累的,正需要润润喉咙。
庆阳这次没有客气,谢过小姐后,咕嘟嘟连喝了三大碗,期间落云嘴甜,自是又夸赞了庆阳男儿气概一番,听得庆阳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等他跟苏小姐闲聊了一会,再回府时,发现世子还站在院子的高墙边。
他连忙跟世子回禀了当时的情况,还特意告知世子,自己已经避嫌了芳邻,绝对不会让苏姑娘误会什么。
“好喝吗?”待庆阳说完,世子突然慢吞吞问道。
庆阳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愣地“啊”了一声。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世子是问他苏家的梨汤好不好喝时,世子已经不待他回答,冷着眉眼,挥动长袖大步离去了。
庆阳无奈摇了摇头,世子方才的反应可真怪!活似孩童没得到本该赏他的糖……
再说落云这边,等庆阳领人走了,她吩咐小厮打水冲刷门前的油污和血迹,便闭合上了房门。
这次丁氏敢上门来闹,本就在落云的意料中。
不过落云有一事情却想不明白:眼看着父亲对丁氏的情爱渐少,打骂起来也不顾念情谊。所以她才将丁氏的隐情一点点透出来,待舆论起来后,再将贱籍的抄本透给了苏家本家族老。
现在正好是锦官和锦城两人将要秋考的时候,再加上彩笺的婚事又泡汤了,父亲若是想要顾全苏家,就只能先料理了丁佩。
就算不能直接降妻为妾,也得先将她送到老家的祖宅再说。
可丁佩居然变本加厉,将苏家里外闹得不可开交,大有给苏鸿蒙立规矩的嫌疑。
这让苏落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琢磨着是不是那丁氏拿捏住了父亲的什么把柄?
再说那落荒而逃的丁氏,原本是想来甜水巷按住继女,让她不能再张狂。
没想到斜刺里冲出个没睡好觉的北镇世子,将哥哥和侄儿打得满地找牙不说,该死的田婆子还用热油泼了她的。
她虽然用袖子遮挡了一下,可半边脸还是被烫起连串的大泡。
偏偏这事儿还不能告官,不然又要扯出北镇世子打人的的官司。
那位爷可是在府尹大人堂前一坐,动动嘴皮子就要打人板子的。
总之,丁佩不但没有找回面子,还丢了里子,只能灰溜溜回去。
等回去后,苏鸿蒙从丫鬟的嘴里听到了大女儿的泼辣,竟然有些欣慰。
苏家家门不幸,让个窑姐儿拿捏住了,得亏他还有个泼辣不好欺的大女儿!
看着丁佩那红艳艳的半边脸,苏鸿蒙甚是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