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枯木又逢春(69)
她说得半真半假,但有一点可以知道,阿祈和沈歌钦应是真的去了雪月楼了,樊之莲不会无中生有。
她不在意樊之莲怎么添油加醋,她只关心,她的嫡长孙阿祈。
阿祈是沈府的嫡子,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着,不能让别人抓到沈府的把柄。
正说话间,沈珂祈来了。
沈老夫人本冷着脸,一看到沈珂祈,嘴角忽地扬起,笑着冲沈珂祈招手:“阿祈。”
几日不见,她总觉着阿祈又长高了。
沈珂祈上前行礼:“祖母,父亲。”
沈老夫人笑着侃他:“阿祈,你再长高,就顶到沈府的房梁了啊。”
沈邑沉着脸,将怀里睡着的乐漪交给樊姨娘,让她先带着乐漪下去。
樊姨娘点头,轻拍着哄着乐漪先出去了。
须臾,沈邑重重拍了拍桌子,大声道:“你和沈歌钦去哪儿了?”说着,抬头看着沈珂祈,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几日我和你祖母不在府,你们就胡来?”
沈老夫人抿着唇,想劝一劝。
“母亲,我在教训我的儿子,望你不要插手,你越护着他,他就越由着自己性子。”
沈邑都这么说了,沈老夫人也不好开口了。
“你怎么不说话?”沈邑冲沈珂祈吼道。
“我在听父亲您说教。”沈珂祈语气很淡。
“你瞧瞧,爹和你说话……”
“父亲,你和祖母一路舟车劳顿,一定乏累,还是先休息,等休息好了,要打要骂,也不迟。”
“你以为你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纵容你了吗?”沈邑不依不饶,“沈歌钦呢?”
“这事和她无关。”
这话一出,沈邑更生气了。
石豆站在沈珂祈身边,不由偷瞥老爷的脸色,老爷气得脸颊都在微抖,他真害怕老爷气到极致,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公子动手。
沈邑手紧攥成拳头,一脸愠怒:“你们真去了雪月楼?”
沈珂祈抬眸:“是。”
“你看看,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沈歌钦不懂,你一个沈府嫡子还不懂吗?雪月楼是什么地方!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怎么?父亲是怕我从雪月楼带回一位姑娘?”沈珂祈顺着他的说,挑了些他最不爱听的,“父亲放心,我和父亲您不一样。”
一句话,将沈邑的话噎了回去。
沈邑知道,他这好儿子,是在用樊之莲堵他的话呢,毕竟樊之莲出身乐坊,是他将樊之莲带了回来,还有了乐漪。
这件事,他无话可说。
“祖母,父亲,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
说完,沈珂祈径自出了屋。
刚迈出屋子,余光就瞄见了站在屋外的樊姨娘。
方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楚。
樊姨娘见沈珂祈走远了,立马将怀里的乐漪交给思思,忙追上去。
刚绕过一圆形拱门,樊姨娘就喊他:“珂祈!”
沈珂祈顿住脚步,石豆差点撞上公子的后背,摸了摸额头,转过身就看见笑得让人发怵的樊姨娘。
樊姨娘和公子不合,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樊姨娘突然喊住公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珂祈,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樊姨娘装模作样地关切道,“你父亲这么说你,也是为你好,你是沈府的嫡子,他心里对你的期望很高,你……”
“这里没别人,不用惺惺作态,”沈珂祈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樊姨娘尴尬地笑着:“珂祈,虽然我只是姨娘,但我真的没有坏心啊,你是老爷的嫡子,我敬老爷,当然心里也顾着你的,”她环顾四周,小声道,“别人都称歌钦为一声小姐,但我们心里清楚,她和你阿姐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只是个外亲。”
听樊姨娘这么说阿钦小姐,石豆听着不舒服。
“你身为沈府嫡子,到底和她不能走得太近,以免有人说闲话,你看,今儿个不就有闲话了吗。”
“是啊,有的人,长了舌头,成了长舌妇。”沈珂祈定定地瞧着她。
樊姨娘脸色一瞬难看,他这话,明显是冲着她的。
他和沈歌钦去雪月楼,本就没想藏着掖着,府里消息灵通,下人一定是全部知道了。
祖母和父亲刚回府,凳子还没坐热,就知道了他和沈歌钦去雪月楼的消息,一定是有人在他们面前说出来了。
下人不敢当出头鸟,怕这火烧起来烧到自己的身上,全府上下,巴不得他们受罚的人,只有樊之莲了。
“珂祈啊。”樊姨娘掩住她眸中的慌张,刚想开口就被他截住了话头。
“你就安分过你的日子,别再想着法子去害人,”沈珂祈语调骤地一冷,眸子半眯,“我不像她,心里有善,哪怕你处处针对,她仍对乐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