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枯木又逢春(119)
当初柳家衰败,那些小人是怎么将柳家踩在脚底的!她永远记得。
如今,柳家要成为皇亲贵胄了!她的盈盈就要当太子妃了!那些人又舔着脸来奉承,这是他们翻身的一仗啊!怎么能在这紧要关头输了!
江家。
“混账!”江舟波气得甩了江铎一巴掌。
要不是他听到外头的传言了,他还不信。他是真没想到啊,他这个庶子竟和柳家那嫡女……
“你糊涂啊!”江舟波食指重重地点着江铎的额角,“那柳织盈是什么人啊,她那是太子殿下的人,她马上就要当太子妃啊,你怎么能和太子殿下的人纠缠不清!”
江铎没想解释,淡淡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江舟波气得脸都抽了抽,“你就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一旁的江夫人冷冷瞧了眼江铎,给江舟波顺顺气:“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
“我能不气吗?柳织盈那是太子殿下的人,他这是和太子殿下抢女人啊!你是不是想害死江家啊!”
江铎紧抿着唇,不说话。
“滚!”江舟波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背过身,不愿再瞧见他。
见状,江夫人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惹老爷生气了。
她虽然不待见江铎这个庶子,但这是关乎整个江家的事啊。
江铎一走出屋子,乌云就汹涌而来,天边滚过一记雷,豆大的雨忽地砸下来。
等在屋外的未泗一瞧见公子,忙迎上去。
出来得急,他也没带伞,只得用手给公子遮雨,雨下得猛,公子全身都淋湿了。
“公子。”未泗轻唤一声。
江铎抬手,示意他别跟着。
未泗站在雨中,看着公子拐过院门,消失不见。
雨渐小,江铎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小巷里冒雨跑回家的孩童擦过他的胳膊,还有收摊往回赶的摊贩,冒雨推着木车从他身边经过。
他们都有家可归,唯有他无处可去。
他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处破旧的木门前,缓缓坐下。
木门的屋檐很窄,根本避不了雨,雨仍是随着风飘到他的身上。
江铎从怀里拿出一方丝绢,愣愣地盯着瞧。
这是她给他的丝绢,从前他不知道丢了多少条丝绢,她总是会再给他绣一方丝绢,如今,他才觉得这丝绢有多珍贵……
头顶忽地撑过来一把伞,他慢慢抬头,就瞧见柳织盈的脸。
她脸上带着笑,笑得就像春日里的花,灿烂无比。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啊,”说着,她蹲下身,从袖里摸出一方丝绢,递到他面前,“给你擦擦脸上的雨水。”
她笑着:“我叫柳织盈,织锦回文的织,洋洋盈耳的盈。”
“我,我叫江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彩线而织的衣衫,发角上还别着一支带有玉穗的小钗。
他因为庶子的身份,府里的下人都看不起他,处处刁难他,就连将他接回江家的父亲都对他不闻不问,更不用说视他为眼中钉的江夫人了。
他从江家的那一刻起,江夫人就对他充满敌意,生怕他的出现,阻碍了她亲生儿子的路。
他没有伙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更没有人关心他。
她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她的出现,就像在冬日缓缓升起来的太阳,将他晒得暖洋洋的,让他可以暂时忘记伤痛。
后来,他总会想,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不那么狼狈就好了。
沈府。
例行的早茶,沈老夫人让春姨给沈府的下人备了新年之礼,新年将至,沈府之人皆有份得新年之礼。
沈老夫人让翠纭去喊樊姨娘,虽说不许樊姨娘参加早茶,但临近新年,她身为乐漪的生母,新年之礼也得给她备上。
须臾,樊姨娘牵着乐漪过来了,一进屋,先扫了一旁的沈珂祈和沈歌钦一眼。
乐漪一瞧见沈歌钦,忙挣开樊之莲的手,朝沈歌钦跑去,甜甜一笑:“阿钦姐姐。”
樊姨娘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剜了沈歌钦一眼。
乐漪是她樊之莲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就和沈歌钦那么亲呢!她多次告诫乐漪,让她少和沈歌钦走得近,她偏是不听!
罢了,现在是早茶时间,她也不好闹。
樊姨娘整理好表情,往前走了几步,向沈老夫人和老爷行了行礼:“之莲见过老夫人,老爷。”
沈老夫人轻轻点头,算是应了。
沈老爷摆袖,让樊之莲寻个位子坐下。
樊姨娘瞧了四周,也只有沈歌钦和沈珂祈那后头摆着的凳子她能坐了。
沈老夫人瞧了瞧在场的人,开口:“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就说说新年的事吧。”
沈老爷点头:“母亲,新年的事,儿子会好好安排,绝不马虎。”